待人牽來了十幾頭毛驢,風蕭蕭挑了三頭看著健壯,品相不錯的黑驢,和阿紫一人騎上一頭,最後一頭則放著玄鐵劍和行李,然後晃晃悠悠的遠去了。
哪知才行不到二十里,日頭剛落,負著淄重的黑驢忽然四蹄發軟,身子搖盪起來。
風蕭蕭斜眼一瞥,伸手橫勒韁繩,翻身而下,皺眉道:“口吐白沫?這驢被人下藥了?”,轉眼間,他身下的毛驢前蹄發軟,往前伏摔。
阿紫驚叫一聲,叫道:“這是怎麼了?怎麼……”,話音未落,她那頭毛驢痙攣似的開始打起擺子。
不過片刻功夫,三頭毛驢像是突得急症,一一抽搐著倒下,有氣無力的四蹄撲騰,負載背上的行李包裹掀翻了一地。
風蕭蕭轉目打量幾眼,暗暗疑惑道:“難道是不平道人和卓不凡兩人搞的鬼?他們不想讓我走?不太可能吧!”
一旁的阿紫不住跺腳。臉頰怒紅,罵道:“該死,該死。他們真該死!”
風蕭蕭沉默了一陣,俯身將散落的包裹拾起,道:“走吧!”
“好,這就回去,好好的收拾他們。”
“不,我們繼續西北……”,風蕭蕭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冷道:“我要走的路,誰人可阻?”
阿紫瞅見了這道目光;話語頓絕,彷彿被人灌下了一大瓢冰水。往日的機靈全被堵在喉嚨裡,冰在胸口中。
呆站了好一會兒,打了個冷顫,回過神想道:“乖乖。從沒見過他這麼大的煞氣……不管是誰使得壞。你要是還敢來……那就真的好玩兒了。”
天色見沉黑,半空浮清月,兩人失了代步之畜牲,自然錯過了宿頭,只得在野外生篝火、起營棚。
風蕭蕭悶不吭聲的撥動著火苗,臉色被火光印的明暗不定,顯得很是陰冷。
阿紫聳搭著腦袋,小鵪鶉般縮著脖子。乖乖的坐在一旁,身子微微而抖。像是不勝涼風的侵襲。
良久,風蕭蕭挺身撐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低笑道:“有點意思啊……我想來想去,都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搞鬼的……嘿嘿,竟然是你們。”
阿紫聽得莫名其妙,抬頭左右望了望,問道:“風大哥,你……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風蕭蕭瞥了她一眼,長身而起,朗聲道:“朱兄弟、傅兄弟,咱們可是有些交情的,為何你們人到了,卻不肯現身一見吶!”
話音剛落,旁邊林中便轉出兩人。
朱丹臣橫筆在臂,面色如常的徐徐而行,傅思歸卻有些尷尬的跟在一邊,目光閃散,微顯慌亂。
風蕭蕭快步迎上前去,大笑道:“兩位還記得嗎?就離這兒不遠的大道上,咱們第一次相見,那時結伴無量山,一路言談甚歡,諸君誠心待我……我很是記這份交情的,兩位何必如此拘謹。”
傅思歸聞言面色稍安,一拎銅棍,抱拳笑道:“風大俠客氣了。”
朱丹臣神情不變,拱手道:“是在下等人有眼不識泰山,曾經多有失禮冒犯之處,還望風大俠多多海涵。”
“諸君既為臣下,自然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我就算真有埋怨,也怪不到你們的頭上……”,風蕭蕭伸手虛比,將兩人引到篝火邊,指著阿紫道:“這小丫頭,你們也都認得,並不是什麼外人。她年幼不懂事,老是招惹麻煩,這次也不例外。哈哈,一時貪玩,鬧得貴境不得安寧,我這個做哥哥的,定會好好的教訓於她……”
他口中說著教訓,語氣卻滿是親近,一副護犢子的口吻溢於言表。
其中的含義,朱丹臣和傅思歸兩人一聽就明,相視了一眼,連道不敢,心中齊齊想道:“先是喬峰,這會兒連風蕭蕭都護著她。鎮南王爺可沒這麼大的面子,八成還是託了她姐姐的福。”
阿紫的大眼睛溜溜直轉,心道:“原來他們是衝我來的?”,心中一暖,喜滋滋的想道:“白天時,風大哥說什麼和我仁至義盡了,沒想到……還是肯護著我的。”
朱丹臣微微躬身,恭恭敬敬的衝她行了一禮,道:“阿紫姑娘是主公的千金,我們做臣下的又豈敢有絲毫冒犯?”
阿紫很是得意,說道:“是你們毒死了我的驢?你們這兩個傢伙不是好人。”
傅思歸向風蕭蕭瞧了一眼,臉有尷尬之色,苦笑道:“實屬無奈,實屬無奈。”
風蕭蕭笑道:“我說官府怎麼會發下了官文,將馬匹全都收走了,原來是二位的主意。如此一來,我們想走快都不成了。為了留下阿紫,你倆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大手筆,好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