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方又道:“你為何不繼續按照場主的命令列事,不見煙火在天,場主只能繼續等待,拖得越久,她逃出的可能性越小。”
風蕭蕭歪著腦袋道:“你該看得出來,如今情勢有變,我們若是迴轉與商場主匯合,說不定不用犧牲那麼多人。便能衝殺出來。”
他雖然瞧著駱方,這番話卻是說給四名牧場戰士聽的。
四名戰士相視一眼,一齊望向駱方。
駱方淡淡道:“四大寇興師動眾而來,怎會無故退走?莫不是設下了什麼陷阱。想誘得場主離開可拒險而守之處?”
風蕭蕭暗叫厲害,他也想不清楚原因,而且就算想清楚原因,也無法解釋清楚。
四名牧場戰士神色陡變,再次瞪向風蕭蕭,握刀的手更緊了。
風蕭蕭微微低頭,嘆了口氣。道:“你這句話一出,不論我安的是好心還是壞心,你都非死不可了,你就真不怕死麼?”
駱方決絕道:“為場主戰死,死而無憾。”
四名戰士一同吼道:“死而無憾!”
不等他們喊完,吼聲戛然而止。
風蕭蕭已似閃爍般到了他們身後,手中持著劍,劍尖滴著血。
他幽幽的道:“你太小看我了,區區千餘人,以為我單人獨劍便殺不完麼?”
駱方咔咔的轉回頭,在他漸漸黯淡的目光中,映出風蕭蕭似旋風般捲起的腥風血雨。
風蕭蕭並沒有打算逼問他是哪方派來的人,雖然已有所猜測,但那份仍記在心間的情誼,讓風蕭蕭只希望他能死得痛快些。
駱方當然想不到竟有人有膽子敢去想殺光千餘人,誰也想不到,所以他死的很冤很不值,而他冥頑不靈的表現,也終於給了風蕭蕭殺他的理由。
風蕭蕭根本不必非要護著商秀珣突圍,他只需殺光所有圍攻的人就行了。
實際上,他也根本不必將人全殺光,因為就算軍紀最嚴的軍隊,只要傷亡超過五成,大都也會徹底潰散,何況一眾流寇乎?
流寇人數雖眾,其中卻已沒有高手牽制,與野草有何分別?
所以從裡殺到外,風蕭蕭並沒有用多長時間,從外殺到裡,也一樣快,甚至更快。
因為哪怕最殘暴的流寇也是人,是人就會害怕死亡,畏懼無法抗拒的威能!
當風蕭蕭手中持著劍,就彷彿有了這種威能。
待他再次回到村中那棟最大的屋前時,身邊除了帶著腥味的風,再無一個還能站著的人。
別說飛馬牧場眾人,就一向鎮定自若的商秀珣,都已瞧得花容失色,眼前這種修羅地獄般的場景,已遠超常人所能承受的範圍。
馥大姐的武功雖不算低,但她還是個女人,而且並沒有商秀珣一樣堅韌的意志,她早已雙腿反軟的癱坐在窗臺前,根本不敢再往外看,腦中更是驚得渾渾噩噩,彷彿失了魂魄。
屋中眾人,也只有商秀珣才強撐著看完了外面這令人終生恐怖的一幕。
眼見幾乎寸血未染的風蕭蕭立在房門前,她知道自己犯了個錯。
風蕭蕭絕不會是被誰派來的奸細,以他的劍法和武功,和表現出來的冷酷與殘忍,世間絕沒有人能指使得動他。
此人若是有一丁點的惡意,房中眾人,包括她在內,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如同鬼神降臨的劍法,誰能擋得住?
不過心中雖想的清楚,商秀珣卻實在提不起勇氣出門面對,更不敢叫他進來。
煞意殺意分明是無形的,卻已在這個恐怖的男人身上顯了形,哪怕多看他一眼,眼睛都會有種被刺痛的感覺,她現在一心只希望風蕭蕭快些離開。
風蕭蕭一生殺人盈野,根本不將人命當一回事,所以這會兒不但神情自若,還盤算著依自己的表現,商秀珣不該再懷疑他了吧!正準備進去和商秀珣打聲招呼,一起回飛馬牧場。
不過待他看見魯妙子忽然現身屋頂,不由停住了步子,見魯妙子正惡狠狠瞪著自己,更是一陣莫名其妙,琢磨著是不是因為自己為了捉出內奸,結果放跑了曹應龍等人,而惹得師祖不快了。
設謀的人,一般都很討厭被人輕易改變計劃,風蕭蕭也不例外。
因為這意味著會多出很多不受掌控的人和事,衍生開來,說不定會導致對形勢失去掌控。
所以風蕭蕭十分理解,有些訕然的衝魯妙子笑了笑,尷尬的摸了摸腦袋。
他卻沒想到,魯妙子也被他照成的血腥景象嚇得不輕,若非見他帶著驚人的煞氣和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