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過,邀月閃了出去,飄飄地白衣一晃而逝。
這間石室她已呆得足夠了,其中的屈辱幾乎要將她逼瘋,連片刻都不想等待。
風蕭蕭這才不急不緩的走了出去,悠閒地彷彿花間漫步,絲毫沒擔心有無能夠出去的通路。
他很快來到地宮的大廳之中。
邀月正站在西南的角落,背對著風蕭蕭,面對著一塊凸起的山石。
她身子微微發著顫,好似連站都站不穩了。
她聽見身後輕緩的腳步身,並未回過頭,只是慢慢說道:“我已在四面都很留意的探查過,這裡每一條出路的確都被封死了,山壁上假如還有暗門,我也一定能看得出來的。”
風蕭蕭道:“噢,看來你的面前;此地就是唯一的出口了?”
邀月旋風回身,往旁讓了一步。露出一方氣孔。
這氣孔雖比別的大些,方圓仍不及一尺。就算大點的狗,都鑽不過去。
邀月瞪著風蕭蕭。一字一字道:“魏無牙是個畸形的侏儒!這氣孔我們雖無法出入,他卻可以鑽得出去,他雖然留下了一條出路,於我們卻是死路一條。”
風蕭蕭毫不動容,道:“那也未必。”
邀月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想仗著碧血照丹青強行挖出去,但……但我剛剛試探過了,這不但是個氣孔,還是個深不可測的地道……掌風推進去。連點回響都沒有,說明至少有十餘丈長……你就算挖死,也挖不到頭。”
風蕭蕭怔了怔,道:“如此,從裡出去的希望就此斷絕,只能指望外面的花無缺了。”
邀月偏轉了俏臉,美麗的眼睛隱入風蕭蕭視線不及處,道:“這座地宮通體由青玉石建造,幾乎堅不可摧。就算找來二三百人一起發掘,沒有一月半月的功夫也不可能挖開……”
風蕭蕭不置可否的道:“或許吧!你難得說了這麼多話,看來是有什麼決定了。”
邀月轉回頭,眸光已經寒到了極致。
她說道:“我要你先死!”
風蕭蕭笑了笑。道:“可惜你現在殺不死我,而我要殺你卻容易得很。”
邀月心裡一震,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絕望過。也沒有像現在這般無計可施。
她安靜了片刻,忽然說道:“憐星不清楚。我卻很明白,你面上越是笑得溫柔。心中越是冰冷,你待人越是體貼,越是沒有人氣,你就像是個活生生的人偶,看著一舉一動都細緻入微,其實根本沒有一絲人的感情,全都是裝出來的……”
風蕭蕭忍不住道:“你不是第一次這麼說我了,也不是第一個人……”
他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你還不是一樣,一向冰冰冷冷的,只比死人多口氣而已。”
邀月道:“我和你不一樣,我其實還有恨,還有痛,還有……愛……”
她終於垂下了高傲的頭,道:“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然後我又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
風蕭蕭呆了呆,他之前兩次都感覺到了,所以才生生的停住了惑魂之術,但實在沒想到,邀月竟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
他低聲道:“你說的然後那人,是指我嗎?”。
邀月也呆了呆,隨即怒道:“是,我愛上你了,明知道不該愛你,不能愛你,但還是愛上你了,所以我定要親手殺了你,結束這場孽緣。”
她倏然席捲而至,手掌透明如冰晶,分明能感到上面散發著一陣凜冽的寒意,卻只是寒在人的心中,實際上這股寒意極度內斂,絕沒有一點的外露。
風蕭蕭沒有動,因為他沒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殺意。
素玉般的手掌忽然停住。
邀月好像徹底崩潰了,直如長河決堤。
她癱在風蕭蕭的腳下,泣不成聲,像是將這輩子的眼淚都一次流完。
風蕭蕭嘆了口氣,坐到了她的身側,道:“雖是冰心,但仍是一顆心,能分辨出對與錯,愛與恨,我試過了……就算是裝出來的,我也無法對一個愛我的女子狠下心。”
邀月撲到了他的懷中,冰冷的唇,吻上了他同樣冰冷的唇。
她很生澀,但很努力。
風蕭蕭沒有回應,輕輕將她推開少許,道:“你是不是以為死定了,所以……”
邀月道:“是……”
她恨恨的說道:“我為那個男人耗費了自己二十年的愛與恨,青春和心血,最終……”
她聲音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