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放在心上,來年春天,我們可是要喝你的喜酒。”
“是,我知道了。”紀孝森低頭應道,不和二叔公爭吵,因為他知道,這是老人們最後的讓步了,他若做不到,紀鴻廷等長輩就會在宗祠舉辦家族會議,用強硬的手段逼迫他就範。
生在紀家、長在紀家,紀孝森很清楚紀家家規大於一切,包括已逝的歷代當家,沒人可以凌駕它之上。而且他現在也不能和叔叔伯伯們起衝突,桐音還住在禁園。
近親亂侖是紀家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桐音的存在是極少數人知道的秘密,自從康總管、紀夫人去世後,紀甫祥和日本舞女生下私生子的事,就只有兄弟二人、桐音和林嬸知道而已。
三年前的初夜,紀孝森沒有擁抱紀府挑選給他的侍寢華伶,而是選擇了桐音,只好就把桐音偽裝成華伶的身份,對外宣稱華伶體弱多病,需要靜養才住在禁園。
桐音本就是不存在的人,加上嚴密的看守,和紀孝和口徑一致的遮掩,紀府大夫、下人都深信不疑。
為了補償被送走的年幼的華伶,紀孝森給了他一大筆錢,足可以買下十座園子,千畝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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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隻手遮天做的一切,果然傳到了二叔公的耳中,就算他現在矢口否認,只要讓麗華堂的師傅去禁園看一眼,就知道桐音是假冒的了。
而且,三年前,紀府賬簿上十萬大洋的支出,到底花去了什麼地方,一查也能水落石出,如果桐音不是華伶,他私生子的身份,很快就會被人發現。
到那時,桐音就會被捆綁起來,關押在紀家宗祠的天井裡,按照家規,處以鞭笞至死的私刑。
紀孝森就算是當家,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桐音被折磨,血肉橫飛的畫面,在嚴酷的家規面前,他說的話毫無分量。
“這幾年你為了紀家的生意,一直在外面奔波忙碌,我們幾個老人,連大年三十都見不到你的面,今天你就別去禁園了,陪我們逛一逛園子吧,聊聊天吧。”
二叔公咚咚叩了叩茶几邊緣,菸灰和火星落在青磚地板上,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一旁的兩個丫環立刻上前扶住他。
“是,二叔公。”紀孝森頷首應道。
不管心裡有多麼厭煩,他穩重恭順的表情還是沒有一點改變。
“英文呢,有二十六個字母,來源自拉丁語,我今天先教你前面五個字母,等你把全部的字母記熟了,再教你簡單的英語對話。”
吃完早餐後,紀孝和就叫林嬸在圓桌上鋪上宣紙、筆墨硯臺,教桐音英語。
拿小楷毛筆書寫英文字母,是怪異了一點,不過桐音很好奇,這奇怪的三角符號,中間再畫上一橫,就是外國人的文字了麼?與其說字,更像窗稜上的雕花似的,桐音還是喜歡漢字多一些。
他第一個學會寫的漢字,就是桐音,之後是紀孝森和紀孝和的名字,雖然不想和哥哥們發生過於親密的關係,在書寫這兩個名字的時候,心底還是湧出濃濃的暖意。
不敢奢望自己能和哥哥們平等地站在一起,桐音常感到深深的寂寞和空虛,他多麼渴望哥哥們能真正地愛著自己,可實際上,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恨……
為什麼他要意識到這一點呢?像以往那樣,拼命說服自己不要去深想原因,不是更好嗎?桐音痛苦不已……
“怎麼了?小音?”
紀孝和愕然地停筆,坐在圓桌旁的桐音,兩頰滾落下露珠般晶瑩的淚水,薄紅的嘴唇緊抿著,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真是太容易哭了,好像小孩子一樣呢。”紀孝和苦笑了一下,放下筆,走到桐音身邊,將他摟進懷裡,一邊揉搓著他的頭髮,一邊哄著,“又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好啦,不學洋文了,我抱你進去休息吧。”
紀孝和彎下腰,溫柔地抱起桐音,就像抱著什麼貴重的寶物一般,步履穩健地走向臥室,“你再哭鼻子的話,會變成小兔子哦。”
“對不起……”桐音垂下眼簾,睫毛上也沾著淚珠,讓人覺得既可愛,又可憐。
“傻瓜,我沒有責怪你啊。”紀孝和嘆了口氣,小心地把桐音放在床榻上,拉起裡側的錦被,為他蓋好。
“二哥……”
“什麼?”
“大娘她……真的是病死的嗎?”桐音細弱地問,泛紅的眼睛望著紀孝和。
“是啊,母親她有哮喘的毛病,很難治好的,你怎麼突然想起她了?”紀孝和撥開他額前的頭髮,,輕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