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拿去給弘晝看看?”
怡安悄悄看一眼母親,在她開始教訓之前,一溜煙跑了。
對上她的怒火,他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這丫頭總是這麼精神麼?活潑有趣,真是難得。你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吧。”
她的嗓子又哽了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哪有她這麼野。”
他輕輕笑了,溫和地看著她。
她有些不安地掉開視線,卻看見怡安留在他胸前肩上腳印:“那丫頭蹭了你一身泥印。這兒,這兒,還有這兒。”
他依了她的指示,用手去彈,模樣有些狼狽,引得她暗中好笑。
他的手來來回回,總是錯過一小塊。她仔細地提示著:“還有,左邊點,過了,手再高點,不對。”一急之下,走近兩步伸出手去,驀然發覺失態,慌忙要收回來,卻已被他握住。
四目相對,她先垂下眼,微微一掙。
他鬆開手,自己彈乾淨那一小塊印子,慢慢地,帶著兩分遲疑地開了口:“幾年前,我往南邊辦了趟差,沒見著錢塘大潮,可看了海。我在海邊買了一塊山地,還有幾間房子。”
她咬著唇,沉默片刻,抬頭笑道:“方才,福晉給我看了小阿哥寫的字。年紀雖小,也看得出幾分風骨。小格格生得真是清秀。福晉管孩子管得真好。”
他心中五味雜呈,有些失望有些釋然,笑道:“她是個極好的母親。你也是!”頓了頓:“明兒一早,我就要往行宮去了。”
她點點頭:“路上小心,多保重!”在行宮,也許還有照面的機會,不過,見也許不如不見。
那一邊又響起來怡安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象是為了什麼與人爭吵。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輕輕嘆口氣,陪著她往那邊走過去。他早知道,改變不了什麼,也不該去改。可有些話還是想讓她知道。有機會當面說出來,已是幸事。
怡安手裡抓著那隻蟬,伸到弘晝臉前,兩頰因為著急氣惱紅撲撲的:“弘晝,我抓著知了了。你快叫姐姐。”
弘晝一臉不情願地站著,消極抗拒。
弘春弘時等幾個大孩子聽見動靜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怎麼回事。幾個小的還太小,說不清來龍去脈。
弘旺知情,笑道:“他們幾個都是同一年生的,總共沒差幾個月。幾位福晉說了半天才把大小排清楚。怡安聽說弘晝弘曠弘鼎比她小,逼他們叫她姐姐。弘曠弘鼎老實,乖乖叫了,只有弘晝不肯叫。弘晝想捉知了,不會爬樹,就讓怡安幫他抓只知了來。怡安當真去捉來知了,又逼弘晝叫姐姐。”
弘時擺出大哥的派頭教育弘晝:“你既請怡安幫著捉知了,她捉來了,你好歹也該說聲謝。怡安大你一個月,就是叫聲姐姐,也是應該。你這個樣子,惹得她惱了,回頭不讓你玩她的東西。”
最後一句對弘晝頗有威懾力,立刻乖乖叫了聲姐姐。
弘春奇道:“怡安,這隻知了,當真是你自己抓的?你爬樹了?”
弘時笑道:“怪不得小嵐和圖雅四處找不到你。你額娘知道,必定要惱。”
弘春轉轉眼珠子說道:“怡安,比你小的叫了你姐姐。比你大的,你是不是也該叫哥哥?弘曆可比你大一個月。”
“怡安有哥哥。”小姑娘理所當然地說:“弘曆那麼矮,怎麼會是哥哥?”
大的幾個全都笑了起來:“是啊,弘曆,你比怡安大了一個月,怎麼倒矮了半頭?”
弘曆年紀雖大不了一點,人情世故上卻比怡安和弘晝明白得多,紅了臉對怡安說:“矮半頭怎麼了?我還是你表兄。”
怡安不解道:“表兄是什麼?”
小阿哥們都好笑:“連表兄都不知道?”
弘時笑著解釋:“不但弘曆,我們這幾個都是你的姑舅表兄。你母親是我們姑姑,是我阿瑪的妹妹。我們幾個的阿瑪都是你——”
“弘時,你這哥哥是怎麼當的?就帶著弟弟妹妹鬧事?”四阿哥的厲聲責問打斷了兒子,嚇得幾個男孩全都老實垂下頭,不敢說話。
一塊兒來的十四阿哥忙叫戰戰兢兢跟著的嬤嬤們把小阿哥格格們帶開去,笑著勸道:“孩子們一塊兒,拌個嘴算什麼?也沒幹架也沒吵嘴,四哥何苦發火?”
四阿哥哼了一聲,轉身欲走,覺得灌木後個人影,心裡又不痛快:“躲在那裡的是哪個?出來!”
楚言看了八阿哥一眼,走了出去:“是我。”方才想著弘曠弘鼎的生日,分明是寒水生了孩子後有的。寒水那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