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的墨鏡被甩出三四米外,一個看熱鬧的老大爺急匆匆地趕過來,一腳踩得粉碎。徐大頭眼淚混濁、鼻涕青黃,細汗和鮮血淋漓而下,那細膩濃稠的觸感令他眼前發黑。他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聲伴著呻吟,像個學走路時跌倒在地的孩子。
事後的種種傳言千奇百怪,有的說我對徐大頭誘惑不成、暗戀不遂,終於因愛成恨、借題發揮、拔刀相向;有的說我是傳說中游蕩於成都七區12縣108所中小學的黑惡勢力“菜刀盟”的執行人,那天在石室中學附近巡場,新賬老賬間一刀挑斷了徐大頭的手筋,屬於執行家法、清理門戶;還有的說我和徐大頭間恩怨糾葛、情史纏綿,上三代下三代的家族情愁繫於一刀,我砍得痛哭流涕,他受得慷慨激昂,合起來的劇情有血有淚、哀怨動人,所有細節儘可攀附當時熱火朝天的收視明星:《雪山飛狐》加《冬日戀歌》。
各街道各中小學的孩子們整整議論了半個學期,其令人浩嘆的想象力從種種匪夷所思的角度飛騰,並在很短時間內呈現井噴狀態。我以為老師們若能排程得當,這幫天才孩子得諾貝爾文學獎和菲爾茲數學獎完全是小菜一碟。
由於傳言太多,實際的情況我自己都有些模糊了。我記得徐大頭一臉驚愕的表情,我記得路面淋淋漓漓的碎雪,我記得漫無目的的大街,洶湧而來、表情怪異的人群,然後,就是冷。
那把西瓜刀散發出陣陣寒意令我渾身冰涼。天上昏黃的太陽無力地照射著,梧桐樹投下片片蔭翳,陰氣沉沉。警察們挽救迷途少女的努力我已印象模糊,我的記憶定格在不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