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熱,和聖火有什麼區別。
我說:沒錯,而且都是燃燒我們中國的空氣。
說時一枝花卻感慨起來,昂起頭道:可是,他說的那個理念,我還是有些相信。
我說:火炬就是火炬,不是和平,不是生命。
我們來到驛道上,此時已經下起了雨。路兩側的野草東倒西歪,偶爾有三五棵比較頑強的,搖曳在風雨中。我們走近以後,發現那些原來是樹,只是外表過於秀氣,與草們混為了一體。而比較注重外表的一些樹,都在遠遠的地方矗立著,試圖和野草劃清界限。
我說:我們得找個地方避雨。
一枝花沒有回答,我看過去,只見她仰起頭,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天空。雨落下來,打在她的臉上,濺起細微的水花。有一些雨珠落入她的眼睛裡,她都沒有閃躲,於是這些雨水像淚水一樣順著她的眼角流出,滑入耳朵裡。我看著這整個故事裡難得出現的一幅非主流的畫面,有些沉醉,陷入自己明知是墮落的境地難以自拔。
許久,我終於拔了出來。趕緊晃醒一枝花,我問她:你這是幹什麼?
一枝花說:你試一下,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我說:你大概描述下,是怎樣的世界。
一枝花說:你自己看唄。
第十二章 笑靨如花(2)
我抬起頭,雨滴馬上墜入眼眶,有些輕微的疼痛。甚至有一瞬間,我看不到整個世界。我想,難道這就是她說的世界麼,就是什麼都沒有麼。我說:這樣什麼都看不到啊。
一枝花說:你不懂其中的技巧。
我問:什麼技巧?
一枝花說:你看,我是把視力集中到一點。
我再次嘗試,發現一枝花是在撒謊,因為視力再集中,雨水還是要落到眼睛裡,還是會很痛的。沒膽量揭穿她,耗了一會兒,我說:我們趕路吧。
一枝花說:你不打算看看這個不一樣的世界麼?
我說:算了,這世界還是由你一個人來看吧。
一枝花說:還是我講給你聽吧。是這樣的,我看到一處遼闊的土地,上面密佈著青草,有牛羊在悠閒地覓食,還有奔騰的野馬和羚羊。這就是草原。草原上方是藍藍的天空,它們的交界處有雪山。一群雄鷹由雪山飛來,盤旋在藍天的頂部。一條小河蜿蜒著流過,兩隻蝴蝶在河畔的綠草間嬉戲,魚兒在河底的卵石間打鬧,還有一隻狐狸懶懶地注視著它們。
我欣慰,原來她不是非主流的。我說:這其實只是我們世界的小小一部分。
一枝花說:你不覺得這是老天給我們的暗示麼?
我不明白。
一枝花說:這地方牧草茂盛,牛羊成群,一定是我國的呼倫貝爾大草原,我們往那裡去,一定能找到想要找的。
我說:我們一直是南下,現在突然北上,恐怕要花很長時間吧。
一枝花點點頭,說:確實。
我說:你看不如這樣,我們在這附近找一找,說不定就有類似草原的地方。
一枝花說:也是,假如我們走到呼倫貝爾,這故事也該結束了。可是這兵荒馬亂的,哪裡還有如此的草原?
我說:你去過的地方多,回憶一下,只要是一個草多的地方就行。
一枝花說:草多的地方多了去了。你看,我們前面都是野草。
驛道兩側的確是無垠的野草,有些甚至蔓延至路面上,微風掃過,覆蓋路面。我們舉目眺望,不知路在何方。這些草以黑虎崖為界,向其他的三個方向鋪展到世界的邊緣。天是陰暗的,壓低下來,世界好像小了許多。
我說:我們沿著驛道走,不要回頭,一定會有草原的。
突然間,我想到,我們不是要找師兄麼,草原只是一枝花瞬間產生的幻覺,是老天的暗示、玩笑還是別的什麼。而且就算是老天幫助我們,也只讓一枝花獨自看到,說明老天只打算幫她。所以我必須弄清楚,她第一個希望尋找的,是我師兄還是其他。
找準時機,我問她:你現在最想找著誰?
一枝花哀聲說:我父親。
突然間,我感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一枝花已經拉上我埋頭往前走去,我們走得很快,假使由第三者的角度來看,一定以為我們是在草上飛。一枝花途中嘟囔道“草,到底有沒有盡頭”,我打算用比較浪漫的一句話來回答她,主要是表達出野草沒有盡頭這樣一個意思。可是我只想出一句“野火燒不盡”來,一時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