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苗和泥土結合,就是社稷。在人道的祭祀中,谷和土代表著穀神和土神。
穀神是生養之神,連道德經都提過一句“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而土神可不是尋常的土地神,應當指皇天后土中的后土。皇天是天帝,后土卻是能和天帝平起平坐的存在。
兩神結合,便承著社稷,為人道。若人道極盛,無論仙魔神佛,都要靠邊站。
不過顧家小姐,離這種境界,差著千山萬水都不止,但不礙她的修行法有這個潛力。
而且她目前的修為,足以鎮壓一些普通煉氣士的法。
當然季寥眼中的普通煉氣士,對於尋常人來說,那也是高山仰止的大人物。
想來那個老嫗,在城中也算是一霸。顧家小姐雖然鎮壓了她的法,卻受到反噬。
顧家小姐道:“公子原來不是尋常人。”
她說了這句話,又忍不住咳嗽起來。顯然她的傷勢更嚴重了。
“喵。”
貓兒的叫聲又響起。
季寥無奈一步走到顧家小姐身邊,拉起她的手。
車伕見狀,正要呵斥。
那顧家小姐卻開口道:“趙哥,這位公子在為我療傷。”
車伕方才知道自己錯怪好人,不由有些窘迫。
季寥卻沒心思管這些事,他真不是特異要窺視顧家小姐的行功路線的,只是季寥的真力一送進顧家小姐體內,替她梳理體內的氣息,便發現她體內的元力運轉路線,簡直駁雜繁複得嚇人,而且斷斷續續,各種衝突。
原來這社稷之道,本就和人道息息相關,而人道波瀾詭譎,比天道都複雜深奧。
而且天道損有餘補不足,人道卻是損不足奉有餘。
故而顧家小姐修行起來,實是有進無退,而且虛耗自身元氣。
她每用一次這功法,都耗損自己的生命精華,卻沒有找到彌補的方式。那功法的造詣倒是日漸深厚,可她的命道修行卻日漸淺薄。
季寥還是頭次見到這種功法。
別家的功法,修煉了不說益壽延年,至少能百病不生,讓人身體不會變差,而這門功法簡直就是像在獻祭自己,成全功法本身。
季寥甚至懷疑,她這門功法自己都有靈性了,等顧家小姐一命嗚呼,或許就回去找下個寄主。他很多年前就遇到一門無妄劍經,便是這種功法,只是威力沒有顧家小姐的神異。
好在顧家小姐遇到了季寥,他修行帝經,將法力轉化為生命精氣,實是輕而易舉,龐大的生命精華貫注顧家小姐體內。
這位溫婉的小姐,原本身子十分單薄,好似弱柳扶風,如今面色卻有了些許潮紅,逐漸飽滿瑩潤起來。
但為免虛不受補,季寥點到為止。
他鬆開手。
顧家小姐盈盈一拜道:“多謝公子相救。”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可以說季寥對她不是救命之恩,更是再造之恩,也深知自己遇到了不世出的高人。
季寥道:“你不用謝我,是它讓我救你的,而且我也沒祛除你的病根。”
顧家小姐心思玲瓏剔透,知道季寥應當是發現自己修行的奧妙了,她道:“我明知是飲鴆止渴,卻別無他法。無論如何,都要多謝公子和貓貓。”
她將貓兒抱起來,撫順它的毛髮。
顯然她手法很好,貓兒舒服地輕哼了一聲。
季寥暗自腹誹,這廝倒是會享受。
不過季寥倒有些奇怪,貓兒向來無情無義得很,根本喂不熟,自然不是受點恩惠,就會報答的。可它為什麼要自己救這位顧小姐?
而且貓兒帶他出現在荒原裡,便碰見顧家小姐她們,這不像是偶然。
這傢伙能耐大得不可思議,絕對有深意。
季寥只是想不通具體的關節在哪。
他又和天書商量了一下,亦是毫無頭緒。
後來顧家小姐要好好招待季寥,季寥倒是欣然從之,正好他可以嚐嚐魔界苦境的美食。
在此之前,季寥先暗自吩咐新收的天魔族手下王無害去檢視那個老嫗,這件事肯定不會善了,那老嫗應當也在圖謀顧家小姐某樣寶貝。
但絕不是顧家小姐的功法,否則老嫗不會驚訝地說出“社稷”兩個字。
憑直覺告訴季寥,顧家怕是藏有什麼大秘密。
其實季寥直接偷窺她心思就行了,不過他當這是一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