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白微微合上眼,過了幾秒才睜開,輕聲吐出幾個字,喉嚨裡似乎都是血腥味道。
他這才知道,為何母親總是催著自己結婚,那不僅僅是著急抱孫子,也是一種孤獨的情感寄託吧,丈夫身為部隊高官,卻在外面有女人,或許她只能幻想著在隔代人身上看到幸福的影子。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上去看學生的作品了,以白哥,過不了幾天,我們還是能見面的,到時候再好好敘舊吧。”
這一次卻再無留戀,已經說完了想說的話,看到了想要的失魂落魄,景嫣嫣柔柔一笑,轉身就走,如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只留下一絲絲松節油的味道散發在悶熱的空氣裡,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梁以白站在原地,前額微微汗溼,已經很多年沒有嚐到這種全然無措的滋味兒了,沒想到景嫣嫣剛一回國,就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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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慼慼拖著痠痛疲乏的身體回到她和胡勵的家,自從上次他從胡勤那裡將她接回來,她就一直住了下來。果然,胡勵還在外面應酬,沒有回來。
她將手裡的東西全都扔在玄關,也不開燈,摸著黑走進客廳,身子一歪就倒在沙發上,蜷縮起來。
沒有力氣,心裡很亂,腦子卻很空,景慼慼在黑暗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熱愛變成了火海,就在今天徹底沸騰,燒得她很疼,無法再裝作無動於衷,她想,她是喜歡梁以白的,不僅僅是朋友。
她想佔有他,她想霸佔他,讓他是自己一個人的,她對他的身體有渴望,有最真實的反應,一想到他可能會有其他的女人,就禁不住醋意翻騰。
凡此種種,那應該就是愛吧。和對胡勵的那種瞬間急升的乾柴烈火不同,小火溫吞,卻也能煲出一鍋好湯來。
景慼慼陷入茫然,在這種時刻意識到自己對梁以白的感情,實在不是個明智的決斷。
前有胡勉的咄咄逼人,後有胡勤的陰謀詭計,而她尚未捉摸清楚胡勵的不可見人,此時,又多了梁以白的破釜沉舟,她想,她要瘋了。
抬起手,狠狠地掐著自己脹痛的太陽穴,景慼慼忍著那痛,靠在沙發上漸漸睡過去。
夢裡回到了小時候,最快樂的日子,景嫣嫣那時還未回到北京,她依舊是大院裡唯一的,獨一無二的小公主,驕傲的小小騎士每每在她面前露出最真實的微笑,恨不能對她單膝跪地行著吻手禮。
第一次來例假是六年級,剛好在學校,完全沒有準備的景慼慼慌了。更倒黴的是,她穿了白裙子,察覺到異樣的她僵硬在座位上,平時好動貪玩的她一反常態,直到放學,也一動不敢動。
已經升上初中的梁以白在她學校門口等了半個小時,以為她又被叫到老師辦公室挨訓,忍不住進去找她,最後卻在教室裡找到了伏在桌上小聲啜泣的景慼慼。
“別怕。”
小小少年稍顯早熟,很快弄明白了她的尷尬,將自己的校服上衣脫下來,小心翼翼地系在她腰間,還細心地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調整了一下位置。
“一會兒我牽著你走出去,你自然點兒,誰也看不出來。”
梁以白慢慢地扶著景慼慼站起來,握著她的手,其實也是一片濡溼,全是汗。
夕陽西下,瘦高的少年一手拉著一個耷拉著頭罕見沉默著的女孩兒,另一隻手推著腳踏車,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兩人的身影靠得很近,有一種異常和諧的美感。
醒來的時候,眼睛周圍都是淚,溼溼的很不舒服。回想著夢境裡的那一幕,不是虛幻的,而是真實發生過的,往事歷歷在目,景慼慼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久的呆。
她似乎在心底暗暗做了一個最重要的決定。
→解風情36←
儘管胡勵已經刻意放輕了腳步;也儘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音,但睡得很淺的景慼慼還是醒過來;她摸索著按亮床頭的燈;眯著眼睛看著他脫掉衣服去沖澡。
出去應酬;不可能不喝酒,他身上酒味兒很重,應該是喝了不少,景慼慼想了想;還是披上衣服起身,下樓給他倒了一杯溫開水。
她推門回來,胡勵也剛好衝完澡;擦著頭髮出來;景慼慼將水杯遞過去;他確實口渴得不行,一口氣咕咚咕咚全喝下去。
“吵醒你了。”
他頗為抱歉地摟著她的肩,帶著景慼慼再次上了床,蓋好被子,與她一起靠在床頭,胡勵暫時還不想馬上就睡。
“談得怎麼樣?”
努力壓下心頭的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