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把雕飾了13條金龍的寶座,周圍環繞著香爐和馱著寶瓶的寶象,香爐祈天之福,寶象預示天下吉祥,寶瓶意味著國家太平。
椅子靠起來也很不舒服,儘管屁股下面有繡著金龍的明黃綢緞坐墊,可是椅背與扶手上那十三條金龍的堅硬凹凸,讓人無處依靠。
姚梵忍住彆扭勁,囑咐道:“關於各部委的下屬機構設定組成,這裡都有草案,照著草案執行就行,也可以討論修改,進行增刪。
至於部門領導人選,我看還是要以吸收進步知識分子為主,有些部門要想一開始就運作順利,少不得還要帶進幾個舊政權的舊官僚。對這些人,只要他們勤懇工作,願意為新政權出力,我們就暫時用著。具體的人選,我們要在這段時間裡妥善討論決定,這方面可以多徵求李鴻章和丁寶楨的意見,任用一些他們推薦的愛國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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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中央部門一個個的組建,新政權的職能日漸完善,初步擁有了現代政府的雛形。一道道的政令逐漸在解放區實施起來,但總的來說,華北還是處於軍事管制之下。
時老爺子頭髮花白,辮子斑駁,正在院子裡抬著長滿皺紋的臉,望著天嘆著氣。
從“膠賊”攻進北京城開始,時家人就沒出過門。
經歷過嘉慶年間天理教大亂的時老爺子可是知道,那些造反的全是亡命徒,至今紫禁城隆宗門上還戳著那些教眾當年武裝攻打皇宮的鐵箭頭。那些人連皇宮都敢打,還有什麼不敢幹的呢?
當初英法聯軍打進北京,火燒圓明園,於是京城又是一片兵荒馬亂,到處是鄉下進城的土匪強盜,見東西就搶,見門戶就闖。
兩次動亂給京城百姓造成的心理陰影是深刻的。時老爺子也不例外。
現在時老爺子吩咐家裡人,把一口破缸頂在院門後面,死活不許開門,全家一律不許外出。
好在家裡藏著可吃三月的米麵飲水,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派上了用場,這讓時老爺子感覺自己真是英明,於是他時不時的拿出自己的遠見卓識來說事。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天下終歸要大亂一場,今兒個全家就得喝西北風。”
“爹,您真英明。”兒子時富庭道。
“爹,您說那些膠賊啥時候走?”盤著烏黑油頭的大兒媳婦春桃問道。
“小聲些!這兩個字以後不許再提。”時老爺子戰戰兢兢地道。
大約過了幾天,城裡卻沒有聽說兵荒馬亂,衚衕裡的鄰居們也都開始偷偷摸摸的上街甚至串門,大家發現,除了街上多了些穿綠軍裝的兵丁外,其餘一概照舊,水車照樣進城賣水,糧店照樣開門賣糧,車馬店照樣人來人往。
北京人最愛的茶館,也照樣開張。
時老爺子覺得,大約風聲已經過去了,於是決定去茶館打聽訊息。那地方素來是傳閒話的去處,對時老爺子這樣一個沒有親戚在上面當官的尋常老百姓來說,除了茶館,他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能得到訊息。
福廣茶樓就在時家住的篾席衚衕不遠處的北大街上,時老爺子這天一清早就帶著心愛的小黃鳥,在大兒子時富庭的陪伴下進了這裡。
茶樓的生意火爆的厲害,大概這幾天都是出門探聽訊息的,茶樓裡座無虛席,整天是一撥撥的人進進出出,口若懸河的談著最新的時事新聞。
時老爺進門後,站在嘈雜的大堂裡等了半天,才見到掌櫃的過來迎接。
“時老爺,您可是稀客,可巧現在位置都坐滿了,要不給您在東廂加個座?”
時老爺本就不是特意來喝茶的,他點點頭。
於是掌櫃的把時老爺的小黃鳥接過去,掛在內院視窗的一排吊籠子用的鐵鉤上。將時老爺引進東邊靠牆的角地兒,放了兩張條凳,從後院搬來一張破桌,把瘸腿一角靠牆角塞住,防止破桌晃動。
夥計麻利地用油光光的抹布將桌子擦亮,一邊擦一邊笑問道:“二位爺,喝點什麼?”
時老爺道:“給我們來兩盞六片香。”
夥計陪著笑臉道:“時老爺,現在店裡客滿,好不容易給您騰出個座來,您就只點那一個大子兒一杯的六片香?回頭您再把那六星子茶葉衝上八回水,那我們開茶館的今後還怎麼活?如今兵荒馬亂的,您這不是要我們喝西北風嘛?”
時老爺歪歪頭,不滿地道:“那就再來兩碗爛肉面,索性在你這吃個早飯回去。”
“哎!好嘞!”夥計笑著答應。
夥計走開後,時老爺豎著耳朵,開啟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