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經由丹紅煉砂和天青淬絲所精雕成的毛筆,普通的墨筆頭上必是用狼毫絲線纏繞成的尖簇形狀,可錢恨費自小就對精細繪畫極感興趣。
凌筆收攝住晴空上淋漓雲嵐,再蘸帶一絲仕女眉細的痕韻,在他覺得,世上再沒有比這奇創快繪更吸引人了。當時他作為寒門被挽延進華家坊打掃清洗,很快就因為善於將眾弟子的招式內化於畫中,並且自悟出以筆為招的圖樣,成為華家坊年輕一代的翹楚。
現在錢恨費自是把所能擎帶出來的內元力灌注在淬絲上,這支被自名為率意愁筆的奇刃,不同於尋常所用的判官筆,開始折射出灼熱光芒,其芒輝比起康天的雙鉤並舉來所差頗微。
即使宋終曾經正面擊敗過徐慕羽,康天還是不能相信這個突然崛起的年輕人竟能戰勝合戰的他們的。其實,若非因為雙鉤是傳承自殺戰身亡的先父,他師從風霜傲改練長劍,所能發揮的威力還可能更大。
“風起千刀斬!”宋終幾乎想都不想地把花翎刀斬了下去,墨氣洶湧欲吞,觴光流焰似在燃燒,內元作為交熾的連貫點,比起在威赫鏢局前全力方才得其一斬的趙無痕來說,其間的差別倒也不能小覷。
也就在此時,隔旁的鬥臺上傳來纏綿悱惻的簫聲,聲線的起伏抖動,韻透著極為不俗的內元力之波,尤其是手指輕點慢按的節奏,無不轉換曲意轉深。
不是離弦笑卻又是何人,他面對溫格與莫紗如的合擊本來應是三人中最為輕鬆的,可是莫紗如先前在與溫格的對戰中並未使出全部變招,而現在她為求靠前名次,不得不繃著臉嬌叱有些傻笨的溫格。
溫格雖然對莫紗如嬌躁半紅的嗔惱樣兒並不反感,可是要想他能適時地加以輔助攻擊簡直有些困難,可以說能與離弦笑強撐至此,完全是靠著莫紗如極力強撐的結果。
迴風似雪飄花,溫格的長鞭終於還是破發出極白的閃爍玦光,莫紗如想也不想地從腰身拋纏出飛旋的花骨釘,即使所隔頗近,這些花骨釘還是開綻出滿枝的花語。
花語含毒,醉在深淺難知的春深,內元漾化的痕就像小舟過雨般飄逝不斷,就彷彿這種墨觴五重電開始別作了一種綿長攻擊。與離弦笑松鸞閒飛的棲枝頭的柔殺式線形轟擊相比,也算是氣勢稍弱的相類。
“連環飛遊鬥。”與李虛毅鏖戰不下的唐宣大吼一聲,直把韻衣宗的江水逝震得往旁側微躲,江水逝冰冷如霜的顏面隨著鼻尖的一個輕皺,她貼含在四指夾縫中的幾張瑩頁紙,砂糙卻別題著宮怨似的絕句。
在又一重內元力作用下,開始陡變成充滿殺破口的極刃薄片,卻恰好與唐宣發出來近身貼鬥形成強力配合,這樣遠近夾攻之態直令李虛毅應變不及。
內元力的重數不如他們還可以臨時挪借仙傲逆鱗氣來忙擋,即使不甘犯險和再積內傷,可最起碼在戰力上可以一搏,比起現在左右難支的慘狀無疑相去極遠。
“快,我們對調過來,我用連指彈來作遠攻,你用你的神女夢訣作誘餌……”唐宣朗聲說道,其實應戰之中,他除了說出前半句,後半句幾乎是隱在肚子裡不能吐落音階的。
江水逝並不吭聲,她不是一個多話的女子,近年來有關韻衣宗的某些奇事,常常釣鎖起她的眉緊,連處分舵被劫這本是尋常的勢力變換,可她所特意儲備起來的孩童全部消失卻不得不讓她警惕再三了。
李虛毅的步態有些踉蹌起來,就像是倉促間失去了所守城池般,內躁到胸口心肺,及至短劍上都有些板滯不化的跡象,何以勝之?任何方式的逆襲都被強加上了驚疑不定的問號。
那麼,便真的只有用“任情俠少”對敵了,可是,他自認為單憑此招的劍意,無論從氣形還是焰光發揮上,都不能對抗堪稱出類拔萃的眼前兩人,他連戰以來所積累的疲累弱化了對招式的臨學即用。
“娘,你說眼前來看,最有可能率先勝出的會不會是莫師姐他們啊?”花幽筱旁敲側擊的角度非常好,她其實最想知道的還是李虛毅能否從所陷的被動局面中脫離出來。
“你莫師姐是迴天無力了,就看那個油頭滑臉的小子有沒有什麼妙計了。不過,就算他們最先能扳平過來,複賽中最先獲勝的卻會是……宋終!”花妃仙本是輕鬆閒淡地說著,在看到康天和錢恨費的聯鬥後竟是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第090章 秦淮揚名
墨觴之電的弧線就像沙漏錐子沉沉倒墜,就像是整片天光在夜落的靜湖水中,與暗街燈火穿拈起某種暗波粼粼。欲隱還現的某種芒氣竟是掐了雙刃面糾纏不清,錢恨費的率意愁筆更像是漫揚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