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審琦思前想好,王承是他所有兒子中最有天賦的,將來的成就絕不會在他之下,他作為父親哪裡能夠讓別人掐斷咽喉呢,於是,他終於還是退步道:“我還想在有生之年見他一面。”
李虛毅不置可否地看著他,還是冷笑道:“這要看你待會兒配不配合了,別磨嘰了,我數到三,如果你告訴我的位置是錯誤的,你會看到你兒子的慘狀的。”
王審琦背上的汗珠猶如珠線,密集地流垂下來,他閉眼說道:“其實就在我距離此地不遠的芭蕉林,王承就是在那裡失而復得的,那裡有一個洞穴,就放在一個盒子裡。”
李虛毅道:“詳細一點,別以為我不知道,開封可是有六個芭蕉林,我哪知道你兒子是怎麼失而復得的,除了你自己知道外,還有誰知道,如果我發現有人過來為此物爭奪,你兒子的下場是一樣的。”
王審琦無奈道:“便是在湖心橋前的那個地段,我兒子是一個和尚抱來的……”
他聒噪的絮語似乎並不害怕被李虛毅的長劍斬斷,竟是要像奔波流水般長垂下去,李虛毅便在此刻把王審琦的穴道解開,先前那人真的請了一位老道。
可這位老道還沒開始刺針檢驗,風霜傲的影子就像是暗夜裡的燈花飛快地在窗欞旁掠過,他空垂下來的袖袍,遮著滿臉的陰鷙,往常慣來報在左胸的金縷劍,空留下一段摺痕。
他見到果真是李虛毅,也不追問王審琦,右掌氣勢驚人地連拍了下去,不管此人是否真的已死,他是要將這幾日的苦痛一併給收拾乾淨了。
嗶嗶波的寸氣在李虛毅身板上陰陰地埋伏著,本該是怒集到胸口心上的掌力,就在他不能承受時候,風霜傲倒抽一口涼氣,嘴角沁出一縷血絲,元力比起先前已經削減了大半。
“算了吧,”王審琦忙拉住他,“我們走吧,去外面聊聊。”
他很聰明,想要將檔案室的機密從容地轉移開去,而他本人也可藉著這一波引退,獲得暫時的安全,可他做夢都沒想到,李虛毅的手勢,赫然是對準他的喉嚨的。
風霜傲道:“既然此人真的已死,這檔案室中有關他的那一份就可以煙消雲滅了,我這就進去把它撕碎,這些絕密檔案,我是沒少一分就開心一分啊,就像么庭筠的蕭門當時就受著這檔案的威脅,才在後頭採取了妥協。”
王審琦欲言又止,見到風霜傲按照地宮格,還有極其隱秘的步驟,終於開啟了這個傳說中的絕密檔案室,這些檔案都是從錦龍會得成立開始收集起來的,哪一門派、哪一江湖人物的詳細資料,無不完備。
自然,其中更有的是,錦龍會自身的人員資料,風霜傲之前作為錦龍會的頭牌,就他獨有最高的權利,而他對檔案室的人員,往往是用了一定時間就殺掉,以防機密外洩。
開闊的書櫃,緊緊挨著,暗漆色的板頁上,則字句清晰地記錄著古今往來的江湖風雲,風霜傲向王審琦一一介紹了其中的設計擺佈,可對於暗室裡面的更深一間則隻字未提。
李虛毅在兩人進入檔案室後,出其不意地幹掉那先前兩人,他是長久被人栽贓的,這次他順勢將招式變換成了徐慕羽貫用的幾種劍風,熔鑄相合,都是他在之前與徐慕羽對劍時學的。
順便,他看到那位慕容延釗的心腹,在體型上與自己相差不大,就趁著左右無人,將自己的衣服脫了穿到後者身上,然後再把對方掩蓋在帆白的麻布下,自己則大搖大擺地探進檔案室。
風霜傲沒想到自己的興致會那麼好,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和王審琦聊了半個時辰,王審琦其實並不想在這麼沉悶的房間多呆下去,可是李虛毅事前才剛威脅過他,一定要儘可能地拖住風霜傲,以便對方到時離去。
“誰?”風霜傲猛然扭轉過頭,對著一個案架子連聲猛喝。
沒有任何身影浮現,風霜傲皺著眉頭,雙手揹負著往前走去,可是除了岑寂的行道,重重書冊依舊蘸著一定的塵灰,顯然是沒人。
王審琦道:“風特貢,我想我們還是先出去吧,這裡的卷宗如此之多,就算你再跟講到天亮,我還是不能知道其十分之一。”
風霜傲輕嗯了一聲,依舊狐疑地轉走了三個過道,可是除了能看到自己的身子映在牆面上的冷光,哪裡還有其他人啊,難道真的是元力耗空後的恢復期,使得他的靈敏度變慢了一分?
當下,也就邁開步子,與王審琦繼續聊道:“我都忘了,王大人並不涉足江湖,改天一定會到府上與你敘舊。”
王審琦心事煩悶,急於知道李虛毅是否離開,才剛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