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裂的並非文松夫婦後,臉上的神情大是篤定,一個毛孩子再天才,還能在頃刻間戰勝江湖上頗有聲名的兩人?可是,他在落手揮出“搶殺燒”的命令之前,耳朵陡然振出極為熟悉的慘叫聲波,是女子發出的。
“肯定是莫紗如這丫頭撐不住了,”歐陽正不假思索地當先殺去,未及收住的驚詫,重傷倒地是文松夫婦,而非斷劍的李虛毅,“你,你又使用了什麼陰詭手段?”
李虛毅自然覺察到了歐陽正的驚慌,斷劍趁勢從手中繞轉過去,猶如蒼鷹搏擊長空一般,在眾多群攻弟子的衫衣上飛過,因為他用力極為巧妙,斷劍在阻隔攻擊波後,化為絕大助力,幫助溫格一舉傷退吳豪等兩人。
他的身影倏然飛快,已是將白衣雪所教的凌煙妙步靈活用出,錯落林立的人群都從衣絡中滑過,攻擊點是趨退而不呈敗局的古奇。勁大可以裂石的霹靂手重拍下去,《金剛菩提經》中的陽剛之技又沾染而出,李虛毅在彈指間已把猝防不及的古奇殺得人仰馬翻。
及至此刻,兵破三路,李氏藥櫃的危機也是應手解開,李虛毅方才鷹顧著歐陽正,字正腔圓道:“詭計?連堂堂正正的一式‘絃斷一線’都不知道,不知你是如何坐到四聯舵掌權者的位置的。”
歐陽正驚訝道:“四宿主西門妄的成名招式?怎麼可能,以你的能力,又如何能夠將自身長劍震斷,並化力催用,使得劍尖飛旋出去,猶如絃線斷裂般,彈出兩道攻勢傷敵的?”
“既然是天才,自然不能以常理揣度,歐陽宗主,你們端掉李氏藥櫃的方式還真是磨嘰,不如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我師父的劍招可沒有如此拙劣的模仿者。”西門妄的大弟子裴諾之從淹沒在側的人群中忽而站出,桀驁的眼神一改平日的慵懶,顯得別具聲勢。
“我道是誰,卻原來是葛家的一個跟班?你們既然謀劃著端掉我們李氏藥櫃,對於名劍城的戒律也應是想好了託詞了,也好,我在名劍城破掉南唐徐家和韓家的劍陣後,還真沒和像樣的劍道庸手過招,現在,你應該很榮幸成為這其中一個。”李虛毅手不持劍,卻是雲淡風輕地說道。
溫格欲言又止地想要阻攔,可惜已經晚了。裴諾之拜入西門妄的門下學藝多年,一身劍法早得“劍雄”的真傳,只他反用前者的劍意,以柔為攻,劍招尤其詭異,武功不在陸淵之下。
卻聽裴諾之冷笑道:“小小年紀就口出狂言,簡直尋死!”
李虛毅快人快語道:“既然如此,何不出手?”他在朗州城內見到《盛唐三絕圖》的真跡,雖然沒有類似劍招劍意的透悟,但對於如何將仙傲逆鱗氣與長劍相融卻是猶如醍醐灌頂,進境斯大。
李白“詩酒劍”與“仙傲逸”的內外兼修功法,也是在戰神之體和天生傲骨的傳承作用下,無縫對接。李白的古詩、裴旻的劍影和張旭的狂草,之所以能橫絕盛唐,不正在於傲字麼?
青塵子天下無雙的劍術可以拒而不受,寧拼一死也要挫敗趙匡胤在秦淮的三路大勢,即使是公子辰的富貴如雲也絕不點頭屈就。孟子說說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便是最好例證。
生而為人,便當嘯傲天下,縱使不是統領萬軍的雄主,也要站在武道的最頂峰,任我縱橫!
亂世不仁,天命攸歸?至強者便是王道!塵世中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又哪裡能知道傲者的五色風雲之氣,虎目鷹顧!
江水逝不免擔心道:“你的傷還沒有盡數痊癒呢,何必……”她是個聰明的女子,話鋒至此便沒有說下去,連帶之前的語句都轉折為弱音,旁人若不細聽,還真是極難發現。
但她的勸阻,顯然慢了半拍,裴諾之薄劍連綿群出,就如同巫山雨過的清秋,商略著寂寂的黃昏,還透浮沉不定的外露劍招,何其詭異!
李虛毅身子堪堪避過泠然東南的快攻,剛將地上的長劍迅速挑起,裴諾之的長劍又以千鈞之力下壓,以輕換重,內元力變為兩用,周遭的墨觴之意濃厚得催化不開,耳聽著罡風獵獵,他知道裴諾之這是想將他一舉成擒,把之前的聲勢全給賺回去。
對方的這一招“倚天存雄”縱使是三農上級的招式,他也要犯險去接下,高手對決,起手便落了一拍,後續的補進將變得操作困難,當下,他身姿倒懸,猶如廬山瀑布飛掛一般,將劍意活化成南唐韓家和徐家才有的“幽、險、華、雄、奇”真訣,招式恰是驚為天變的“睥睨天下”。
風雲決蕩的聲勢剎那間便齊聚起來,墨觴五重電的內元力奪目而出,在劍尖五彩耀揚,順拆著劍意而下,揮劍旋擊完全是形神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