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要走了。”
“為什麼突然要走?”
劉浣湊近我,低聲說,“其實,我不是普通的百姓。我的父親,是鎮守在呼圖城的劉巖將軍。我出生在幾千裡外的赤京。這一次,我姨父要把父親調回京裡,我得跟著回去了。”
我驚訝地張大嘴,劉浣拍我的肩膀,“對不起,嚇到你了吧?我跟我父親在政見上不合,所以我就賭氣到炎涼城來了。我看慣了邊境的烽火硝煙,看慣了他們只懂自己利益的爭鬥,覺得炎涼是一片樂土。而守護西域的並不是安西都護府,不是我那隻知道對姨父言聽計從的父親,而是隴西王李悠。他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只希望在我走之前,能見他一面,哪怕遠遠地看一眼也好。”
我按了按她的手背,她就躺下去睡覺了。
我躺了一會兒,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就披衣走出小屋。我光著腳,走遠了一些。下過雨的路面有點潮溼,但很涼爽。
人生的際遇是多麼奇妙。我和劉巖大有你死我活的趨勢,卻跟他的女兒相當投緣。我嘆了口氣,抬頭看天空中的月亮。白天裡的那一下摔得真結實,額頭到現在還疼,可別像劉浣說得那樣留下疤才好。轉念一想,留下疤也好,叫某個人內疚,叫他對我不問不聞。
然後,我暗罵了一聲混蛋。轉身。
月夜,清風,幾枝山花俏。
有一個人靜靜地立在我的面前。
他的衣袖,他的頭髮,隨風而動,一時多少風流。
他的面容英俊,羞了滿園的桃紅□。只是,那表情好像不太好?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大半夜在這裡夢見他。
“老眼昏花,老眼昏花。”我一邊念著,一邊往回走,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然後那個幾度在我夢中響起的聲音對我吼,“李畫堂!”
我愣住,側頭盯著他。那眉毛,那鼻子,那眼睛,是李悠沒錯。
可是,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在這裡?我打了一個激靈,後背陣陣發涼,第一個反應就是跑。
“還想跑?”他把我拎到身邊,就像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誰允許你一見我就跑了?誰允許你到庫爾幹來幹活了!你實在太亂來了!”
我捂住耳朵,可憐兮兮地說,“你別罵我呀,我很認真,沒有亂來的。”
他終於緩和了口氣,拉著我的手,“暖暖,我回來了。”
我鼻子一酸,猛撲進他的懷裡,用力呼吸他身上的味道, “悠……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我起先吻他,後來狠狠地咬他,打他。
他用力地抱我,任我打,任我咬。
“一個月了嗎?”我傻傻地問。
“還沒有。但是有人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你知道?”
“問了外公。”他笑,好看得一塌糊塗,跟夢裡的一模一樣,“小東說,你的閨怨快把我的隴西王府淹掉了。”
我吐舌頭。他執起我的手,我疼得吸了幾口氣,他皺眉頭,眼睛盯著我的額頭。
“王妃,我的隴西王府養不起你麼?”
“我要是不來這裡,還不知道你揹著我四處招蜂引蝶呢!”我故意轉移話題。李悠在平時總是彬彬有禮的。但是一旦蠻橫起來,非常嚇人。
“招蜂引蝶?”某人的漢語水平果然……
“聽說你會來庫爾幹,多少年少無知的姑娘巴巴地跑來幹苦力。還有人為了見你一面,不惜犯罪。王爺,我跟你說,炎涼城的犯罪根源就是你!”
他笑,“我為了趕回來,差點把安安累到吐血。你又算不算犯罪的根源?”他伸手點我的鼻尖。
我滿心的歡喜,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裡,只覺得這些天的辛苦好像都散去了。只要能見到他,再讓我在庫爾乾乾一個月,不,半年,我也心甘情願。
“暖暖,想我了?”
“沒有,一點都不想!”
“真的?”他越發收緊手臂,我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胸膛上,“可我很想你。”
我的心頓時化做了一江春水。甜言蜜語,只說給愛的人聽。
“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一天也不要。”我掛在他的脖子上,抬頭吻他。
他回應我,炙熱的,激烈的,嘴裡應著模糊的承諾。我在他的懷裡顫抖,身體本能地有了反應,連忙輕輕推開他。顧左右而言他,“好了嗎?身上的毒。”
“全好了。”他拉著我,“暖暖,跟我回去。”
我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