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羽欲出兵西北,他也沒有反對。甚至圍困謝府,徹查謝翁門生,赤京中的佈局已經完全被攪亂。謝翁高齡,如今臥病在床,並不是外界所傳聞的,被霍黨壓制。而是因為皇上口諭,要謝翁告老。”
我手中的杯子啪地一聲落於地上,碎成了細小的白片,反射著灼眼的光。我仰著頭看李悠,眼中不覺浮上水霧。
“迷幻散仍禁品,但微量服用卻有鎮痛安神的作用。龜茲進貢之時,有少量存放於皇宮中的府庫,只供皇帝一人使用。而龜茲的兩位王子,數年前出使我國時,由當時身為太子的皇上和謝明嵐偕同遊玩。彼此志趣相投。上次襲擊我們的死士的屍體,經外公檢視,幾人臂上有嶄新的疤痕,而那個位置,本該刻有的,應該是大內高手的印記。康平郡主說,福王歷來與霍黨不合,不可能與之同流合汙,之所以叛變是收到了來自赤京的神秘信函。不久前,我修書一封,呈給赤京中的皇上,詳細闡述了西北的佈局,並希望得到他的理解和幫助,共同清君側。結果,今夜你全看到了。”
我伸手抱著他的腰,用盡全身的力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剋制住由心底而生的戰慄。他俯□來回抱住我,慢慢地蹲下來,凝著我的眼睛,“暖暖,我一直在給他機會,他若不是一心要逼我於水火不容的境地,我願意做孔明,甚至在成事之後,我可以連孔明都不做。我和謝翁,秦大人,王悅大人,在每做一件事的時候,都替身為帝王的他考慮。他卻懷疑我們,背棄我們,幫著霍黨破壞我們的所有努力。在你離開炎涼城的時候,我還在給他機會,我給他寫了整整十五頁的信,先皇的囑託,當今的局勢,我們的苦心,全都講給他聽。”
他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他仍然沒有相信我。”
其實在我上一次去赤京之時,就隱約察覺到了李純對於李悠的芥蒂。這樣的芥蒂,已經是一個不能開啟的死結。無論李悠和謝太傅他們做什麼,李純還是認為,他們在打江山的主意。
父皇在世之時,曾說我的哥哥李純並不是帝王之才。當時我只覺得他有些優柔寡斷,缺乏君主的魄力。卻原來,他缺乏的不僅僅是魄力,還有帝王的心胸。反觀我面前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才。可打心底裡,我不願意他到那個孤家寡人的位置上去。
“我……”我要開口,李悠卻低頭封住我的嘴唇。
不管在什麼樣的境地裡面,只要在他的身邊,只要這樣親密無間的距離,我的心就會慢慢平靜下來。
他輕啄著我的嘴唇,“暖暖,我不能跟你保證什麼。我現在,只想在事情更糟糕以前,阻止它。所以,你願意把鴿血紅給我嗎?”
“嗯?”
“突厥和龜茲只能止步於炎涼城,漢人的事情,必須由漢人自己來解決。而鴿血紅,正是我訓練的軍隊的兵符。”他握著我的手說。
“兵符?”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是的,號令軍隊的權利一直都在你的手裡。只要你不願,我便什麼都不會做。暖暖,在我把鴿血紅交給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對李氏江山宣誓了忠誠。至少對於你,絕對忠誠。”
我看著手指上血一樣的寶石,慢慢地把它退了下來,放進他的掌心裡,“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
他合上手掌,抱了我一下,“我的暖暖,謝謝你。”
戰爭好像剛剛才開始一樣。李悠終於一改保守的打法,開始指揮聯軍進攻。巴里坤率領一支隊伍,連夜奔襲了對方的糧倉,把他們的供給線破壞。蒙塔和阿勒泰則和對方的左路軍狹路相逢。英勇善戰的龜茲人,自然沒給他們好臉色看。
霍羽企圖讓聯軍突破第一道封鎖線,直奔炎涼城而來,但炎涼城固若金湯,小東負責守城,劉浣仍然是督軍,夫妻倆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幫忙李旦負責內務,李丁負責供給,其它人組織城中百姓有序地疏散。
隨著龜茲和突厥戰爭的結束,西北各地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結為了一體。此次的戰爭,更是讓各國都團結一心,無論是龜茲和突厥都敞開大門迎接難民,供給資源,與炎涼城共存亡。谷渾王在突厥坐鎮,而那雲則是以蒙塔妻子的身份在龜茲協助龜茲王。
她和蒙塔的孩子,也許要在戰火中誕生,但是它會給我們帶來新的希望,也會得到我們所有人的祝福。
另外,李銳和李想開始給我們寫信。
我和李悠一封,託杜外公一封。
託杜外公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安排傷兵,購置草藥,組織大夫搶救傷患,但每天臨睡前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