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舉是否刻意?”
——劉賀的確不是什麼賢王,但是,諸侯王本也不需要多賢達,可是,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也曾聽進勸諫的少年,他真的會在成為皇帝后如此妄為嗎?畢竟,他即位才數日,不是數年……有那麼難以忍耐嗎?
霍光沒有回答,張安世倒是說了一句:“縣官亦在試將軍。”
——經歷過先帝,他們就不會對皇帝的能量有絲毫輕視。
——那個身份本身就是一種威懾。
霍光點頭,輕拍了一下面前的漆案,對二人直言:“我本擬讓官吏上書,劾天子無道……”
張安世與杜延年並不驚訝,畢竟這個計劃本就是他們一起擬定的,畢竟,群臣能議立,也就能議廢,而且,劉賀讓昌邑舊臣入朝實在是觸動太多官吏的利益了,想挑動這個矛盾實在不是難事,但是,現在,霍光這樣措辭,顯然是另有想法了。
“將軍欲如何?”張安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有他在,杜延年素來不會接這樣明顯的話題。
霍光似乎也在猶豫,沉吟了片記得才道:“昭帝葬畢,縣官即有亂行,太后廢之若何?”
昭帝剛葬數日,劉賀就不斷出遊,完全可以說是不孝,上官太后有充足理由出面……比起朝臣出面更加名正言順!
張安世與杜延年都是一怔——這個計劃的確比之前那個更妥當,但是,這樣也會讓皇太后的權勢更盛……霍光究竟是遺漏了,還是有意為之呢?
兩人同時沉默,霍光倒也沒有再追問,畢竟,事情還沒有到必須立刻做決定的地步,因此,過了一會兒,他便轉開話題:“這些暫且不急,縣官任命甚多,我等也當出聲了。幼公。”這話是對杜延年說的,杜延年也沒有推辭,立刻就應下:“諾。”
從霍光幕府離開,兩人也沒有再說什麼,說了兩句話便各自去自己的官署。
自從劉賀即位,霍光便嚴令宮禁宿衛之人不離宮,張安世自然也不例外,除了霍光召他議事,他一直都在宮中的光祿勳寺,其他人也是如此。
到了光祿勳寺,張安世還沒上堂,就見自己的長子匆匆迎了上來,行禮之後便低聲道:“大人,太后詔,明日遷長樂。”
張安世稍稍愣了一下,隨後便想起昨日,霍光出宮時隨口對說了一句:“長樂宮已備,子孺可選郎宿衛。”回過神來,他就聽到長子輕聲讚歎:“太后有膽略。”
皇太后搬到長樂宮是定製,只不過長樂空置太久,先帝在世時也不便先把長樂宮整理出來,只能按制維持,直到先帝崩,少府才開始佈置宮室,其中又要考慮皇太后的喜惡,再精益求精,能在兩個月完成,少府上下也真是竭盡全力了。不過,張千秋如此讚歎的原因卻是因為,就在數日前,皇帝罷免了霍光的女婿,將自己原來的相任命為了長樂衛尉,執掌長樂宮的宮門守衛,其中的意味昭然若揭。這種情況下,皇太后還敢移官,就不能不說一聲有膽略了。
張安世卻不由皺眉,心中隱隱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
他承認,霍光的這個外孫女確實不同尋常,但是,這位幼年入宮的皇太后真的會行險嗎?
——是有什麼事上官太后明白了,他卻不明白嗎?
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通,張安世便暫時拋開這個問題,召來屬吏,商議調哪些人去長樂宮宿衛。
杜延年是太僕,皇太后移駕這種事是必然要他參與的,因此,他與張安世同樣得到了訊息,甚至,他還接到了皇太后的詔書,明確地要他清點皇太后所屬的馬匹車駕,除移宮所需,其餘儘先入長樂。
使者離開後,杜延年對太僕丞道:“這就是沒有中太僕的結果。”
當值的太僕丞是張敞,對主官的抱怨,他只是聽著,沒有寬解,也沒有附和,等杜延年說完,他才問是不是由他去辦這件事?
杜延年卻搖頭:“太后有詔於我,不宜另遣人行事,君……可自便。”說到最後卻是笑了。
張敞一愣——這話可不想是主官平素的語氣措辭了。
“太僕?”張敞有些猶疑——是自己想的那樣嗎?
杜延年點頭:“君所書正當時。”
“諾。”張敞立刻行禮謝過,他是杜延年任太僕後親自簡拔的人,因此,前些天,安樂當上長樂衛尉,他就準備了諫章,卻沒有直接奏上,而是先給杜延年看了,當時杜延年搖頭讓他暫時不要奏上,說是時機未到,他也就沒有往上送,這些天等下來,他正有些著急——若是有人先上了相似的奏章,他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