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從昌邑到長安的艱難旅程(2 / 3)

小說:長樂夜未央 作者:易楚

出聲,只是語氣仍然冰冷:“大王乃孝武皇帝之孫,今上之猶子,天下骨肉至親莫過於大王。今上崩殂,大王於私屬子,於公屬臣,正當稟悲哀之心,持斬衰之服,豈可放蕩行骸……猶思肉食!?”

劉德說的是大道理,雖然不順耳,但是,劉賀也知道,是正理,因此,他訥訥地低下頭,到底沒有敢反駁。

一通大道理說完,劉德的心氣也平了不少,見劉賀也不吭聲,他哼了一聲就轉身出了傳舍,拂袖而去。

聽到劉德離開的動靜,劉賀才抬頭看著傳舍的門,卻見另外三位身著純玄深衣的漢使正在門外看著自己,神色肅穆,等劉德出去了,四人似乎是說了什麼,隨即便轉身離開。

半晌,劉賀狠狠地將面前的漆幾踢翻,嚇得傳舍內的官奴戰戰兢兢地跪下,連頭都不敢抬。

“沐浴!寡人要沐浴!”劉賀衝著官奴吼了一聲,官奴連聲應唯,

等安樂與龔遂趕到傳舍時,已是日暮,劉賀已經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地在傳舍的寢室中據案大嚼。

安樂與龔遂進門便先行了大禮,劉賀吃得正香,正拿著漆卮痛飲,自然也顧不上答禮,拿著牙箸的右手揮了揮,便連忙伸箸挾了一片膾鯉。在案旁侍奉的大奴便好心地出聲:“相與郎中令可起。”

安樂與龔遂這才發現,劉賀的幾個親信大奴居然都到了,兩人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說什麼,不過,當龔遂看清劉賀吃的是什麼,這位郎中令不由大驚失色。

“大王!”龔遂驚呼一聲,隨即也顧不得君臣之禮,衝到案前,就將劉賀手的牙箸奪了下來。

“龔遂!”劉賀大怒,頭一次連姓帶名地喊郎中令。

龔遂卻是毫不動容,反手就將牙箸扔到在案旁侍奉的蒼頭的臉上。

“大膽!”龔遂的聲量一點都不比劉賀小。劉賀的蒼頭頓時嚇了一跳,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見龔遂這般強勢,劉賀頓時就沒了火氣。

——他六歲被立昌邑王,國中大臣都是看著他長大的,尤其是郎中令與中尉,都是從其父在世時就是昌邑為臣的,因此,對他而言,王吉與龔遂這兩人與嚴父無異。

——他可以仗著身份對他們的諫言,左耳進右耳出,但是,無論如何,他們兩人的話,他得先聽進去……再說別的……

這會兒,龔遂都氣得渾身發抖了,他哪裡還敢說什麼。

“還不撤案!”見龔遂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安樂才衝著那幾個蒼頭髮話。

當著兩位重臣的面,劉賀尚且沒有脾氣,幾個蒼頭就是有心諂媚,也不敢露出半分,連忙齊聲應了諾,隨後便一起動手,將劉賀面前食案整個抬起,連旁的豆與敦都沒有落下。

龔遂仍然沒有緩過勁了,於是,安樂便先開口了:“大王,今上登遐……”

對這位相,劉賀就沒有太多的敬畏,一聽他要說大道理,這位年輕的王者便不耐煩的擺手:“斬衰裳,苴絰杖,絞帶,冠繩纓,菅屨者。諸侯為天子。”

劉賀是諸侯王,有師有傅,對禮怎麼可能不清楚。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需要服斬衰的喪服,但是——

“相,今天子始崩,不過服變,尚未成服!”劉賀有些暴躁地說著,“殯方成服!”

劉賀一邊解釋,一邊比劃著自己身上白布深衣。

——當今天子無子,如今連喪主都沒有,連小斂都沒有辦法進行,何況大斂而殯?

“服斬衰……如何服!?”劉賀拉著衣衽,氣勢咄咄逼人地問自己的相。

“大王知禮!”這時,龔遂冷笑著出聲,“既知為斬衰之喪,始聞喪即當如何?”

劉賀一怔。

——始聞親喪,以哭答使者,盡哀;問故,又哭盡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唯父母之喪,見星而行,見星而舍。若未得行,則成服而後行。過國至竟,哭盡哀而止。哭闢市朝。望其國竟哭。

——成服而後行!

劉賀無言以對了。

半晌,劉賀才恍然回神,反駁道:“此非親喪!若論親,豈為斬衰?”

見劉賀仍舊強詞奪理,龔遂氣得牙癢,交握的雙手被捏得咯咯作響。

“郎中令……”劉賀有些被嚇到了。

龔遂咬了咬牙,轉身出了劉賀的寢室。安樂看了看站起身、伸出手想挽留的劉賀,不由嘆了一口氣。

“大王……”安樂無奈地搖頭,“斬衰也罷,齊衰不杖也罷,皆無食酒、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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