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就說了一句:“臣以為幼公亦宜往昌邑。”
霍光挑眉,輕笑著搖了遙頭,感嘆道:“惜乎……”
張安世不禁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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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霍光所想的那樣,這份詔書太直白了!
便樂成、劉德、丙吉與利漢在御史大夫寺聽到杜延年的交代,便嚇了一跳。
劉德比較厚道,斟酌著對杜延年道:“太僕……徵昌邑王?是否不妥……”
——大家都知道,讓昌邑王來京,就是為了立其為皇帝!
——對新君……用“徵”……合適嗎?
杜延年瞥了一眼劉德,卻沒有回答。
“宗正此言差矣!”
杜延年不開口,立刻就有人主動跳出來了。
便樂成一臉正義凜然的模樣,毫不客氣地對劉德道:“未受璽綬,昌邑王僅是諸侯王!即使其即皇帝位,皇太后徵之,又有何不可?”
——宗藩入繼是繼大宗正統,所奉也是大宗之祭。
——比如孝文皇帝,承的是高皇帝之嗣,無論呂氏如何,宗廟之中,孝文皇帝供奉的仍然是高皇帝與高皇后,就是孝惠皇帝與孝惠皇后的寢廟也是不能落下的。
——相較諸侯王入繼大宗,當今這位上官皇后可是要正統得多了!
劉德是宗正,對這些禮法上的事情自然是清楚,因此,對便樂成的話,他一時也找不出道理可以反駁,只能沉默下來。
四人中,利漢是張安世選出來的中郎將,別的可能差一點,但是,絕對是忠厚老成之人,而且,他也明白,他這個中郎將,秩位是不低,可是,跟同行的其它三人比起來……他根本什麼都不是,不過就是衛長長!因此,利漢一聽說自己一行是去昌邑徵王入京,他便打定了主意,一個字都不多說,同行的三位貴人怎麼說,他便怎麼做!
除了利漢,便樂成是反駁劉德的,自然不可能再說什麼緩和的話,丙吉倒是出了名的厚道人,但是,這會兒,他也沒有吭聲,為劉德解圍。
——丙吉曾是霍光的長史,如今更是給事中,自然是霍光的親信;便樂成雖然不算霍光的親信,但是,一貫都是依駙霍光的……
一見這兩人都是這樣的態度,劉德心中就是再有想法,也不會多說一個字——他是厚道,但是,他可不是什麼直臣!
見四人不再多話了,杜延年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蔡義也笑呵呵地上前,將封了“御史大夫之印”的傳信交給便樂成。劉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杜延年,卻沒有再說什麼。
傳信是兩份。一份五封,一份七封。便樂成知道,五封是使者可以動用置傳與馳傳的標識。
——四馬高足為置傳,四馬中足為馳傳,四馬下足為乘傳,一馬二馬為軺傳。
雖然五封傳信見得少,但是,作為少府,他還是見過的,可是,七封……
“此傳信……”便樂成不解地請教御史大夫。
蔡義輕笑,卻沒有說話,只是讓看向杜延年。杜延年點了點劉德手上的璽書:“皇后詔,昌邑王以七乘傳詣長安邸。”
——七乘傳,要動用七匹馬……
——所以是七封……
便樂成等人恍然大悟,卻也不敢再耽擱了,連忙向御史大夫告辭,便急忙出發。
奉璽書使乘馳傳,一晝夜至少行千里。四人再加上護衛的中郎,都是年富力強之人,一路不停,速度並不慢,儘管如此,趕到昌邑也是十餘日之後了。
很不湊巧,到昌邑時,尚是丑時,劉德到底年紀已大,一路下來,著實是有些受不了,眼見昌邑就在眼前了,劉德便想稍作休息,待天明之後,再入城傳詔。便樂成也有些心動,利漢自然也沒有異議,他麾下的中郎有不少都是一路騎馬過來的,比乘車辛苦過了。於是,幾人都看向了丙吉。
丙吉仍舊是一臉地溫和,沒有附和,也沒有反對,只是看向便樂成,誠懇地道:“既以七乘傳徵王,吾等豈可……惜身?”
這句話一出,三人都不好說了,於是,一行人直馳昌邑城門,以璽書、符節開了城門。
昌邑國原為山陽郡,在山陽郡之前是山陽國,是從梁國分出來諸侯王國。下轄二十二縣,昌邑為首。
這四個使者來得迅速,直到四人到了昌邑王宮的宮門前,昌邑國上下尚不知道此事。因此,最先知道漢有使者來昌邑的是昌邑中尉王吉,隨後是郎中令龔遂,第三個才是昌邑相安樂。
安樂趕到時,王吉與龔遂已經將四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