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聲,心裡倒是有羨慕劉病已可以如此放縱自己的悲傷。
——她失去至親時,儘管悲傷,卻是不能盡情哭泣的。
畢竟已經哭過了,又昏睡了三天,這會兒,劉病已的情緒穩定了許多,雖然悲痛,但是,很快便回過神來,只是仍然用溼巾捂著臉,同時問道:“此車往何去?”
儘管頭腦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劉病已還是察覺到,這車所的路並不是他的熟悉的。
——不是往他家去的……
聽到他這樣問,兮君轉過頭,一邊拉過一隻漆匣,一邊道:“倚華雲,君須往北宮去。”說著便將漆匣推到了劉病已的面前。
“北宮?”劉病已一怔,隨即便苦笑,“大人慾見我?”
——雖然不是天子正宮,但是,宮禁之所又豈是尋常人能用的?
——除了帝后,也只有當今這位大司馬大將軍能隨便讓某個人入宮吧。
……
兮君沒有否認,卻也沒有說什麼肯定的話,只是指了指漆匣:“右將軍為君所備。”
劉病開啟漆匣,匣蓋方啟,兩人便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氣,兮君不禁伸頭看了看,卻發現匣中放著的只是兩塊方寸大小的薄餅,不由就有些意外。
劉病已則直接抓起了一塊餅,一口吃下,同時嘟囔了一句:“些許蜜餅……盡食反餓……”
兮君忍俊不禁,搖了頭,為他又倒了一杯****,輕聲道:“此時不可飽。”
這個道理,劉病已如何不懂?
——他昏睡了三天,想來張家也只能為他灌些湯羹,此時,他剛剛清醒,別說不是太餓,就是真的餓極了,也是不能一下吃飽的。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感覺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吃了這麼兩塊香噴噴的蜜合髓餅之後,原本還不算太餓的肚子反而發出了咕咕的響聲了……
劉病已連忙又喝了一杯水,才勉強壓下腹中的響聲。
這麼一通折騰下來,劉病已心中的悲痛倒是放開了一些,至少,他的眼神不再黯然了。
兮君暗暗鬆了一口氣。
——真擔心他受不住……
……
“……兮君……”劉病已又喚了一聲,眉頭也皺了起來。
兮君的臉色並不好看,不過,方才,劉病已只當是光線的問題,現在,見她都有些神思恍惚的感覺了,自然不可能是他看錯了。
再想方才她手上的涼意,劉病已不由擔心地伸手,輕觸了一下兮君的額頭,才讓兮君回過神了。
“嗯?”兮君訝然看向劉病已,“何事?”
“君……甚憔悴……”劉病已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兮君的臉色,才慢慢地言道。
兮君一怔,隨即便抬手摸了摸臉,笑道:“許是粉過白……”
“兮君!”
劉病已皺眉打斷她的話,同時伸手將她的雙手握住,隨即就因她冰冷的雙手而暗暗皺眉。
“宮中有事?”劉病已輕輕摩挲雙手。
手上的暖意讓兮君放鬆下來,臉上也沒有再強撐笑容,垂下眼,疲憊地嘆了一口氣:“上病甚……”
劉病已一怔,心裡卻沒有什麼感覺,反而有些奇怪:“大人前已有令……”
——她不需要侍疾吧……
兮君輕笑:“大父言,我當在帝寢……”
——自然是霍光的命令……
抬頭看向劉病已,兮君再次道:“上病甚。”
劉病已不由挑了挑眉。
——兮君不會毫無意義地重複說一句話……
“上……”劉病已有些說不下去了。
——霍光不會無緣無故的折騰這個外孫女,兮君在今上那兒也從來都不好過,這會兒……
——恐怕今上是真的……
“怎麼會……”劉病已有些奇怪了。
對劉弗陵的病情,他當然沒有特地地打探過,但是,他與義微相熟,僅僅是之前的隻言片語,也足以讓他推斷出一二了。
——今上的病……無治……卻非急症……
——怎麼可能忽然加重……
兮君搖了搖頭。
——這種明顯異樣的事情,霍光不說……誰又敢問?
“太僕未詳言緣由。”兮君輕聲道。
——杜延年是典方藥的人,又常在帝寢出入,卻對她的詢問,一味推託,只說不知……
這樣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