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歌,但是,畢竟不能算是什麼佳作,就是劉弗陵自己,以往都很少提及,兮君也就是知道有這麼一支歌是皇帝所作,真正看因此歌而作的歌舞卻是頭一回,因此,看了一會兒,她倒是真的感興趣了。
——十四歲的女子,正是愛玩的時候,又有幾個會不喜歡賞心悅目的歌舞?
兮君看得專注,神色自然緩了下來,殿上諸侍御自然也跟著放鬆下來,一時之間氣氛倒是好了許久了。
因此,當劉弗陵伸手輕握兮君的手時,除了兮君,根本沒有人發現。
兮君也是一驚,若非一貫的教養,恐怕當時就要驚撥出聲了。她轉頭看向劉弗陵,卻見劉弗陵仍然舊仰面躺著,除了一隻手緊緊地握著的她的手,其餘都與之前沒有什麼區別。
兮君挑了挑眉,輕喚了一聲:“陛下?”
儘管聲音不高,但是,已經足以驚動離得較近的幾個侍御了。
“中宮?”眾人都是一驚,順勢一看,才發現劉弗陵的異樣,不由都很詫異。
兮君示意女樂安靜下來,殿上其他人自然也都安靜了下來。
等殿上鴉雀無聲了,兮君才低聲問劉弗陵:“上何詔?”
劉弗陵彷彿沒有察覺周圍的異樣,依舊躺著沒有動,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鴻鵠歌……”
——鴻鵠歌?
兮君聽得明白,卻一點兒都不明白劉弗陵說的是什麼。
年少的皇后茫然地看向身後的侍御,卻見所有人,除了與她一樣茫然之外,便都是一臉閃躲的神色。她猶豫了一下,剛要詢問,就聽到一聲鄭重的拒絕:“臣不敢奉詔。”
——掖庭丞……
兮君不解地看向掖庭丞——什麼叫不敢奉詔?——然而,掖庭稽首不起,顯然是看不到她的疑問了,她只能看向自己的傅母與長御。
傅母顯然是知道,但是,看了看皇后,卻不知該如何說起,只能繼續閃躲著迴避皇后的目光,最後,上前給皇后解釋的還是倚華。
倚華並沒有說什麼長篇大論,一句話就回答了兮君的疑問:“戚夫人舞,高皇帝作楚歌。”
兮君立刻想起來了,臉色也是驟變。
——漢十二年,高皇帝從擊破布軍歸,病情愈來愈重,因此,更加急於廢太子而立戚夫人之子。當時,留侯張良行少傅時,諫,不聽,因疾不視事。太傅叔孫通稱說引古今,以死爭太子,高皇帝佯許之,猶欲易之。然而,至燕,高皇帝在太子侍酒時,見到了侍從太子的四位老人。四人年皆八十有餘,鬚眉皓白,衣冠甚偉。一問之下,才知這四人竟然是高皇帝求而不得的四位長者,至此,高皇帝才徹底絕了易儲之心。於是,等四人離開,高皇帝召戚夫人上前,指著四人對其言:“我欲易之,彼四人輔之,羽翼已成,難動矣。呂后真而主矣。”戚夫人泣,高皇帝無可奈何,只道:“為我楚舞,吾為若楚歌。”
——歌即《鴻鵠歌》。
——“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翮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柰何!雖有矰繳,尚安所施!”
……
——難怪掖庭丞不敢!
——這歌……可不是吉慶的歌!
……
半晌,兮君轉過頭,看著劉弗陵,強笑著道:“陛下……不若一聞……大風歌?”掖庭丞立即抬頭,眼巴巴地看著帝后二人。
劉弗陵沒有吭聲,等了一會兒,兮君向掖庭丞點了點頭,掖庭丞立刻應唯,退下安排。
——同樣是高皇帝所作的歌,《大風歌》意氣風發,雖然也有悲音,但是,終究是天子憂懷天下的慷慨情懷,《鴻鵠歌》卻充滿了無能為力的悲哀……再加戚夫人母子後來的遭遇……誰敢在未央宮唱此歌呢?
“大風起兮雲飛揚”反覆地唱響,劉弗陵的手也漸漸鬆開,不一會兒,他的眼睛也閉了起來。
這一次,兮君一直看著,見劉弗陵閉眼,便示意女樂停下,然而,劉弗陵卻不願意。
“朕欲聽。”劉弗陵閉著眼睛低語。
“……諾。”兮君一怔,卻還是應了下來,擺了擺手,示意女樂繼續歌舞。
直到劉弗陵真的睡著了,兮君才讓掖庭丞領著才人退下,自己也領著侍御從天子內臥退出。
進了側殿,兮君沒有休息,反而在書幾前坐下,按著漆幾,沉吟不語。
傅母與諸侍御都不由奇怪,但是,看著皇后神色嚴肅,眾人也不敢多言,只能安靜在左右侍奉。
不知過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