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挑了挑眉,卻沒有說什麼——許家的事情,他暫時還是沒有摻和的心思的。
——橫豎,他也沒有旁的心思。
——問得多了……恐怕反而不美……
劉病已對許廣漢還是有幾分親近與敬重之意,自然也就不願意讓他太過為難。
——還是讓許廣漢自己處理吧!
想清楚了,劉病已也就將許廣漢的家事暫時擱開,示意家老繼續說,沒想到,家老反而一怔,回過神來便道:“除此,只有霍家備禮。”
劉病已的臉色驟變,抬頭就看了一下日頭,又問家老:“往張家報訊是何時?”
家老有些拿不準,只能估算:“大約是三刻前……”
劉病已心中一顫,隱約有些不好的感覺了。
——張賀素來重視他的事情,況且,他得子這件事,張賀更是盼了很久的……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報訊之後毫無反應的!
劉病已只覺得自己的手從指尖開始發顫,心中的惶恐更是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了。
——他想要去張家,但是……今日……
——不宜!
……
好半晌,劉病已才壓住心中的顫慄,沉聲吩咐家老:“遣人去張家……不必謁見……看看張家的情形即回……”
家老一怔,隨即就明白了劉病已的意思,立刻躬身應諾,隨即便退了下去。
然而,家老還沒有來得及轉身,院外就匆匆跑來一個人,看模樣正是在門口當值的大奴。
那個大奴平素對家老也是敬重的,這會兒,卻連見禮都沒有,直接在堂前跪下,向劉病已稟報:“張家少公子在外……言……君速出……相見。”
雖然只是傳話,但是,那個大奴也不是不知事,如何能不知道自己所傳的話是如何地不對勁?
劉病已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是張彭祖來了?
反應過來之後,劉病已又是一怔。
——讓他趕快出去相見?
——這是哪一家的道理?
儘管不解,但是,因為之前的擔憂,劉病已還是一邊思忖,一邊疾步向自家正門走了過去。
還沒有走到門口,劉病已便聽到馬焦慮地噴息、踱步的動靜,他不由一怔,再走幾步,就看到了張彭祖坐在馬背,伸手輕撫馬頸,溫柔地安撫自己坐騎的情緒,同時還不住向自家張望。
——很顯然,張彭祖沒有乘車,而是騎著馬過來的,而且,這一路的速度還不會慢……
……
——出事了!
劉病已心中一個激靈,腳步也慌了幾分。
“彭祖!”還沒有出門,劉病已便喊了出來。
張彭祖一見他便面露喜色,伸手向後一招,立刻就有一個蒼頭小跑著牽過一匹馬,隨即又拉著韁繩,在馬側跽坐。
“上馬。”張彭祖見劉病已不動,立刻就催了一聲,“世父欲見爾!”
劉病已頓時駭然,卻是不敢再聊擱,踩著那個蒼頭的腿,便上了馬。
張彭祖立刻縱馬疾馳,劉病已也顧不上其它,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絕塵,不過,前後皆有數騎,一路高喝,倒也沒有出什麼事。
見張彭祖這般架勢,劉病已的心更是猛地提了起來,直到張彭祖與前騎都勒韁減速了,他也跟著停下馬,之後才有空打量一下身在何處。
——是張賀家。
劉病已不由屏息,打量了一下,發現張賀的宅前並無異樣,他才鬆了一口氣。
——至少……現在……張賀……沒有事!
劉病已跳下馬,直奔張家的大門,卻在進門前被張彭祖攔了下來。
“世父不可再激動。”張彭祖很認真地交代。
劉病已一怔,隨即默默地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確認了並無不妥,他才緩緩地吐了一口氣,隨後一派沉穩地舉步,走進了張家。
張彭祖也很意外,沒有想到劉病已居然這麼快鎮定了下來。不過,他也沒有空去理會這些,心思一轉,人已經急急忙忙地進了大門。
張賀被送回自家時,張彭祖就被張安世派去了劉病已家。
太醫的話再明白不過了,張安世自然是當機立斷。
——遲見不如早見。
——趁著現在張賀還算有精神,讓他見劉病已一次,把話都說開算了!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