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未言它語。”
兮君沉默了一會兒,揮手讓韋賢退下,才吩咐長御去請義微。
義微也很驚訝,與兮君見禮之後,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漆秤,等兮君開口。
涉及劉弗陵的病情,又涉及了霍光的心腹,如今又再扯上她自己的侍醫,兮君心中不是沒有計較,因此,她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又思忖了好一會兒。
太過專注于思索此事的同時,兮君並沒有注意到義微與倚華之間的交流。
那兩人畢竟有多年的宮闈生涯,又都有相同的心思,不過幾個眼色,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倚華打著手勢,讓殿上的宮人、宦者退了下去,只留下幾個長御與幾個皇后親信的宦者。
又過了一會兒,兮君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義微,卻沒有說話,而是掃了一眼殿上侍奉的諸人,見宮人、宦者並不多,也只是眨了眨眼,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向倚華與隨侍的宦者僕射:“我與女醫獨晤。”
“諾。”左右侍御立刻應聲退下。
待殿上無人了,兮君便擺手示意義微坐到自己身側。
“中宮?”義微在女孩的身旁跽坐,不解地詢問。
兮君壓低了聲音,近乎耳語地問義微:“上究竟何徵?”
義微垂下眼,半晌沒有吭聲。
見義微不語,兮君先是有些惱怒,隨即卻是反應了過來——自己問錯問題了。
——義微可不曾為少帝診視過。
年少的皇后定了定神,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詢問:“上所患是否頑疾?”
從皇后將第一個問題說出口開始,義微就在思索,究竟要不要告訴皇后一些實情。
眼下這個情況,義微倒是想問過霍光再答覆,但是,皇后會同意嗎?
霍光對兮君有寵愛,有愧疚,但是,絕對談不上多麼瞭解,至少肯定比不上中宮這些近臣侍御。
義微很清楚,這位皇后對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但是,絕對不是毫無計較。
——說白了,能讓這位皇后在意的事情並不多。
——尤其是……元鳳元年之後……
義微更清楚——這位皇后既然開了口,就肯定是不容含糊的。
——她現在不答,這位皇后搞不好能立刻把霍光找來……
——雖然那樣也沒有什麼,但是……她又何必呢?
“……中宮……”義微無可奈何,“妾愚鈍,中宮直言為宜……”
——想了想霍光可能的反應,義微還是鬆了口。
“上所患者為何?”兮君立刻再問。
義微皺了皺眉,也直言了:“中宮不知醫,妾只言中宮可知者。”
“可。”兮君並不在意義微簡略以答。
義微輕聲道:“中宮應知,上乃趙夫人孕十四月而生。”
兮君點頭。
“上之諸徵……皆因此而來。”
義微的聲音很輕,卻讓兮君如聞驚雷。
兮君自己的體質就是因為母親體弱而致,如何能不明白女醫話中所指意味著什麼?
——先天不良嗎……
兮君搖了搖頭,有些不敢相信——少帝並不是一直體弱多病啊……
義微看得出皇后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話,但是,她也沒有再多解釋,只是靜靜地垂頭跽坐,等待皇后自己的決定。
兮君並沒有思索太久,畢竟,只要想一想就知道義微並沒有任何理由騙她。
相信這個答案,兮君心中首先想到的卻是一個她自己都覺得十分匪夷所思的問題:“先帝知否?”
——若是因母體而來的疾患……那麼……出生時沒有徵兆嗎?
義微一怔,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先帝知情嗎?
——霍光似乎也問過相似的問題……當然,沒有這麼直白……她也就沒有多想……現在……卻是不能迴避了……
義微握緊了拳頭,第一次對那位已經逝去近十年的皇帝感到了恐懼。滿心的恐懼之中,義微又分明感覺到了一絲興奮。
——如果是那樣的話……霍光……
“大父知否?”
正在思忖著,義微忽然聽到了兮君的聲音,她連忙收斂心神,待鎮定下來,才回答:“大將軍知此事。”
……
“可治否?”
良久的沉默之後,兮君咬著牙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義微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