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心中一喜,但是,隨即又想到了自己的疑問,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其宅亦在尚冠裡?”
兮君對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我不知……”
——她對這種事情從來都不關心的。
劉病已皺了皺眉,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外面的侍御終於忍不住開口催促了:“小君,天色已晚……”
——是郭穰。
——這件事上,他擔的責任最大!
兮君應了一聲,隨即起身下榻,劉病已躬身相送,一直把人送到輜車旁。
“君止步。”兮君第三次勸止,這一次,劉病已沒有再堅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肅手退到了一邊。
登上木階,兮君又想起一件事,低頭在扶著自己的倚華耳邊問道:“賀禮可奉?”
倚華一怔,連忙向另一位長御示意,兮君不由失笑,卻沒有再問,直接登車。
另一名長御連忙向倚華告罪,疾步走入車輿,隨後便捧著一個漆匣下來。很恭敬地將漆匣奉予劉病已,
劉病已不由挑眉——難道又是金子。——並沒有立刻接過。
那名長御一怔,隨即又恍悟,連忙對劉病已解釋:“此乃小君為曾孫賀。”
劉病已看了一眼已經合上的車戶,伸手接過,隨手頓首相謝。
倚華推開旁邊的車戾,對劉病已道:“小君言,曾孫萬歲毋憂。”言罷,便對車旁的御者、從人道:“疾還!”
——之前,郭穰並非虛言,時辰真的不早了。
那名長御立刻奔上車,左右撤去木階,開啟宅子的大門,御者前坐,揚鞭催馬,匆匆離開。
劉病已捧著漆匣,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彈。
奴婢不敢打擾主人,最後,還是杜佗與張彭祖過來,一起伸手,同時拍了一下劉病已的肩,才把他驚得回神。
受驚之下,劉病已下意識地抱緊了漆匣,等回過神來,不由有些惱了兩個好友。
“怠慢二子,吾之過也!”劉病已沒好氣地對兩人道。
杜佗與張彭祖卻是毫不客氣地點頭。
“然也!”兩人很認真地言道。
劉病已不由氣結,不過,想想自己之前的確怠慢了兩人,倒也不好發作,只能抿緊了雙唇,抱著漆匣往正院走去。
杜佗與張彭祖相視一眼,一起跟了上去。三人陸續登堂入室。杜佗與張彭祖稍慢一步,進了內室,就見劉病已坐在榻上,盯著面前的漆匣兀自出神。
兩人再度相視一眼,同時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然而,他們還沒有走近,劉病已已經抬頭看向兩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很明顯,他是知道兩人打了什麼主意的。
見狀,杜佗與張彭祖也沒有再繼續,各自撿了最近的坐席,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杜佗便直接開口,指著那個漆匣問劉病已:“不知彼女所贈是否南之喬木?”
張彭祖也好奇,但是,聽到杜佗的問題卻是忍俊不禁,連忙低頭掩飾。杜佗卻是不為所動,神色嚴肅地望著劉病已。
聽到杜佗的問題,劉病已當即皺眉,再聽到張彭祖的笑音,頓時就沉了臉:“佗不可妄言!”
——這種話是不可以亂說的!
杜佗不由挑眉:“彼為何人?”
——這才是杜佗真正想問的!
聽到杜佗的問題,張彭祖也抬起了頭,好奇地望著劉病已,等他的回答。
劉病已不由苦笑。
“不可言!”劉病已正色相告,“君等亦不可知!”
杜佗與張彭祖頓時臉色驟變。
——這是要他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杜佗與張彭祖都是九卿的公子,怎麼會不明白,這種要求意味著什麼?
——禁忌!
——絕對不可言的禁忌!
——那可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杜佗與張彭祖有些擔心了。
“曾孫……”張彭祖憂心忡忡,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杜佗畢竟年長一些,思忖了一下,正好接著張彭祖的話頭說下去,“曾孫不可妄為!”
這句話雖然很短,但是,杜佗的語氣十分重,明顯透著幾份嚴厲。
劉病已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由哭笑不得:“君等以為如何?”
——怎麼好像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杜佗與張彭祖相視一眼。這一次,開口的是張彭祖:“彼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