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的態度鄭重了許多。他扶著身邊的竹几,慢條斯理地對劉病已道:“曾孫亦吾妹極貴,安危干係甚重。大將軍疼惜之,難免縱容一二。然吾等卻不可因此擅為。”
劉病已聽得認真,不停地點頭,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霍雲輕挑眉角,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且曾孫與吾妹……不宜相識!”
——這才是關鍵!
——皇后微行出宮不算什麼大事!
——可是,微行出宮見別的男子……
——還與之出遊……
擔心過兮君的安危之後,霍雲隨即就想到這個!
——就算兮君的後位很穩,也不能這樣折騰啊!
霍雲看著劉病已,想知道他如何回應。
劉病已瞪大了眼睛,望著霍雲,眼神分外的古怪,讓霍雲心裡直發毛。
好一會兒,劉病已才慢吞吞地說了一句話:“……我知……小君亦知。”
——他與兮君根本不應該有交集!
——他清楚,兮君也清楚!
——若非如此,兮君為什麼會避人耳目相贈厚禮?
——若非如此,兮君為什麼會冒險微行出宮?
——不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嗎?
劉病已覺得霍雲這番告誡……到最後……根本是廢話了!
——當然,前面一段還是有道理的。
霍雲當然也明白劉病已的意思,頓時被他堵得心口發悶。
不過,劉病已說了那麼一句話之後,便沒有再繼續多說一個字,反而又恢復之前那副洗耳恭聽的順從模樣。
霍雲只覺得心裡被悶得發疼,卻又說不出對方有一點錯,只能更加鬱悶。
“總之!”霍雲不想再多說了,“曾孫已非庶人,當善自惜身,不可輕身微行!更不可……恣意擅行!”
雖然已經十分地不耐煩了,但是,霍雲仍然鄭重地說出這番告誡。
劉病已也鄭重地拜首應下。
見他應下了,霍雲也就乾脆地起身,舉步往外走去。劉病已這才鬆了一口氣,立刻起身相送。
將出北堂,霍雲忽然停步,轉頭看向劉病已,讓劉病已不由地又把心提了起來,不過,這一次,霍雲只是又說了一番話,還是放緩了語氣說的:
“我與曾孫同裡而居。若曾孫遇事為難,不妨遣人告於我,我雖不肖,亦可分擔一二。”
——這是許諾了。
劉病已不由一怔,有些不明白了……
“……嗯?”霍雲的耐性一向不好,見劉病已沒有立刻答話,就有些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劉病已這才回過神來,卻仍然沒有應聲,而沉吟了一會兒,才抬眼看著霍雲的眼睛,語氣誠懇地笑著言道:“僕方居此裡,諸事不明,正欲請教,不知道中郎將能否……”
沒等他說完,霍雲便揮手應了下來:“有何不明,隨時可來我宅!便是我不在,君亦可遣人問我家老!”
劉病已連連點頭,笑容也真誠了許多,讓霍雲看著不由一怔,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伸手捏住了劉病已的臉頰,雖然未曾用多少力道,但是,著實是有些尷尬。
霍雲倒也有些急才,反正都做了,也就將尷尬什麼的暫時拋開,又揉了揉劉病已的臉,才翻了一個白眼,道:“束髮幼兒,正當如此!少作長者姿態!”
說完,霍雲便拂袖出門,一派不屑的模樣,留下劉病已怔怔地站在堂門前,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等回過神來,霍雲早已經離開,劉病已只能在堂上直跺腳,想發洩都沒處發去。
——他是束髮之年沒錯!
——幼兒?!
——他只是還沒有行冠禮而已!
——再說,他離十歲已經很久了!
……
最後,劉病已得出一個結論——霍雲根本不是要交代,或者興師問罪什麼的!
——他就是來耍人的!
——可惡!
!!!!!!
劉病已氣得跳腳,從他家出來的霍雲卻是心情愉悅。
——最後那一出真的愉悅了他的心情,將之前的那些陰鬱、不安一掃而空。
——不過就是個少年嘛!
霍雲越想越覺得自己之前想得太多了,心情就越發地好了。
不過,進了北闕,霍雲仍然收斂了自己的笑容,一臉肅然地往禁門走去。
到了霍光在禁中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