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親近,就是想打聽清楚霍光的想法,然而,霍光本就謹慎,親信之人也不多,那不多的幾個更是守口如瓶,任你如何問,人家都不會答。
田千秋皺了皺眉:“廷尉亦是?”
“亦是!”徐仁很肯定。
——正是因此,王平比他更擔心。
——擔心霍光是惱了他!
——畢竟,他還有一個當丞相的妻子,王平卻是什麼都沒有!
“既是如此……”田千秋沉吟再三,終是應了下來,“我明日入見大將軍。”
——既然從霍光的左右那兒問不出來,就問霍光本人吧!
田千秋的決定把女婿嚇了一跳:“大人!這……這……見大將軍……臣……”
——為了他的事情,去問霍光……
徐仁覺得田千秋的作法有些過了。
——雖然他也著急,但是……萬一……霍光原本不在意,卻被田千秋這般……惹惱呢?
——說到底,他自己也不認為這件事能有多嚴重。
“大人不需為臣如此。”徐仁連忙勸道,態度十分誠,“若不然,臣受刑就是。”
——總歸不是死罪……
田千秋卻搖了搖頭,眯著眼睛,一言不發,明顯是下定了決心。
徐仁有些擔心了:“阿翁,大將軍已非昔日可比……”
——如今的霍光已經無人可以制擎了!
田千秋閉上眼,似乎是思忖了,眉頭皺得很緊,但是,過了一會兒,睜開眼,他仍然堅持。
“必須問一問子孟……”田千秋輕語。
於是,當天,田千秋就派人送了信,霍光也回了信,約定明日在宮中見。
見到田千秋,霍光也沒有客氣,雙方坐定,便直言道:“君侯勿為貴婿請。”
田千秋眯著眼,也看不出喜怒,卻也直言:“僕卻正為此而來。”
霍光微笑:“君侯,此非僕能決之事。”
“哦?”田千秋挑眉,對霍光的說辭十分不以為然。
霍光垂下眼,頗有些漫不經心地對田千秋道“此事須經朝議。”
——託辭!
——相當拙劣的託辭!
——這種事實明白的劾奏完全可以直接處理!
田千秋的臉色難看極了:“僕以為,子心與中孫縱然有過,亦非有心。”
——子心是王平的字,中孫是徐仁的字。
“吾知矣。”霍光點頭認可,卻仍舊沒有鬆口。
手按著身側的憑几,霍光若有所思地看著田千秋:“君侯以為御史所劾如何?”
田千秋正要回答,卻又想到了什麼,不得不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隨後看著霍光,極認真地道:“大將軍以為遷屬何罪?”
——歸根結底,此案的關鍵是桑遷的罪名為何!
——是匿反者,還是匿為隨者,決定著侯史吳能不能被赦。
——侯史吳只是故吏,非說其與庶人不同,還是牽強的!
霍光沉默不語。
田千秋也沒有說話。
——有些話是不能挑得太明的。
——當日告天下的詔書中可並沒有說桑弘羊之子也是謀反之人!
——侍御史所言由經義來說,是正確的,但是,治罪當依律令!
——左馮翊與廷尉、少府的認定,應該說是沒有錯的。
沉默了許久,田千秋再次開口:“吏縱罪人亦有常法。大將軍以為……?”
這句話說出來,表明田千秋已經在讓步了。
——將侯史吳認定為吏,又是縱罪人,而不是縱為隨者,也就承認之前的治論是錯的了。
——如此,自左馮翊到廷尉到少府,都是要因此而獲罪的。
田千秋已經在表示——如果霍光需要,可以認定他們有罪,但是,這個罪,不能太過。
——至少,絕對不能是死罪。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哪怕是霍光,也不覺得這個要求過分,但是,他仍然沒有開口。
田千秋並不是沒有耐性的人,見霍光不語,他也就放鬆了姿勢,倚在憑几上,垂著頭,一聲不吭地等著。只是,霍光的耐性比起他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後,眼看著宮門將閉,田千秋不得不起身告辭。霍光也仿若無事地將田千秋送出殿門——雖然因田千秋年事已高,皇帝特許其朝見時乘小車入宮殿,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