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有何倚恃?
——不過就是霍光的一念而已!
劉病已明白,兮君又何嘗不明白?
即使是建章宮中的少年天子,對此,也是明白的。
然而——
——霍光對劉病已也的確十分在乎,但是,終究是沒有到為了他揹負不臣之罪的地步。
對此,兮君看得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她唯一的倚恃也是霍光。
——她不能不瞭解霍光的想法!
因此,看著劉病已那麼篤定的樣子,兮君不得不無奈地給他潑一潑冷水。
對兮君的話,劉病已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現,他笑了笑,便道:“縣官更不敢惹怒大將軍!”
劉病已並沒有與劉弗陵接觸過,但是,從張賀等人的口中,他也聽說過那位少帝的情況。
——那位僅比他年長三歲的皇帝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聰明人……總是小心謹慎的!
劉病已很確定,那位少帝不敢輕易試探霍光的心思!
——畢竟,“假太子”那次,他已經試探過了!
——如今,時過境遷不假,但是,他敢再試嗎?
——那次有長公主出面,這次……
——那可就是毫無轉圜了!
少年的話讓年幼的皇后一怔,隨即便哂然:“的確!”
——想必……霍光也是明白這一點,才敢說讓他在掖庭待到十五歲的。
——倒是她多慮了!
看了看劉病已,兮君不由撇嘴:“我多事!“
——事關自己的生死,劉病已哪裡可能不在意?只怕早已想過了!
——再者,霍光心思複雜,可是,他還有一個掖庭令全心全意為他著想呢!
思及此處,兮君心中感覺到一些複雜的滋味了。
發覺兮君的神色有些不對,劉病已雖然不解,卻仍然連忙道:“如何是多事?我愚,兮君為我慮,豈是多事?”
兮君心裡正不好受,聽到劉病已一句“我愚”,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心裡那股複雜的感覺仍然未消,不過,總算是壓了下去。
雖然兮君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劉病已仍然覺得不對勁,也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思忖了一下,便問兮君:“不說我,中宮可知縣官何時還未央宮?”
雖然是詢問,但是,劉病已卻擺出了一副我很好奇的神色,用心不言自明。
兮君自然也不明白,也就沒有再去自己的感覺,而是低聲道:“總是明年之事。”
劉病已點頭,隨即撇了撇嘴:“大將軍與張令皆雲縣官聰明,我卻不以為然。”
這個說辭讓兮君不由挑眉:“不以為然?”
劉病已點頭:“我若是縣官,必然不會輕離未央宮。”
——原來是這……
兮君卻不同意,搖了搖頭,才對劉病已道:“建章宮若是完全無益,大父為何請徙未央宮?”
劉病已微笑,對兮君道:“建章宮自是比未央宮方便……然……縣官……與眾不同!”
兮君皺眉:“與眾不同?”
——這個詞……太過怪異了……
劉病已也覺得不妥,撓了撓頭,好一會兒,才對兮君低聲道:“我聞傳言……少帝非武帝子……”
“那是燕王誹謗。”兮君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劉病已抿了抿唇:“市井之間,此言傳播甚廣!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兮君不解:“傳言終是傳言。”
——那種話……當年呂氏被滅之後,朝中諸臣就說過……
——本就是一個藉口而已!
劉病已微微眯眼,對兮君道:“的確,傳言不可舉,然,人心若皆信此言,何人願臣於其?”
兮君不由一怔。
劉病已卻仍然在說:“市井之間對縣官的不敬之辭甚多,非武帝子只是其一,更有甚者……”
說到這兒,劉病已忽然停下了——那話可不是那麼好出口的。
“說!”兮君眯著眼睛言道。
劉病已盯著女孩看了一會兒,才起身跽坐,微微傾身,湊到兮君的耳邊道:“上乃諸將軍所立。”
兮君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荒謬絕倫!”
說完,年幼的皇后又瞪了一眼少年:“汝信?”
劉病已連忙搖頭。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