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前宦者丞。”
兮君撫額,擰眉道:“前宦者丞?其罪已定刑?”
“是。”倚華一五一十地回答,“已論定為鬼薪。”
——取薪給宗廟為鬼薪也。
——當然,實際操作中,這只是一種刑名,服刑者並不是都給宗廟伐木,而多是從事官府雜役、手工業生產勞動以及其它各種重體力勞動等。
——漢承秦制,徒刑自然不例外,秦律中,徒刑由重到輕分五種,城旦舂、鬼薪白粲、隸臣妾、司寇、候,漢律除了沒有侯這一級以外,其它皆同。
——而且,孝文皇帝廢肉刑時,也將原先無期限的徒刑規定了刑期。
——城旦舂共五歲,其中正刑三歲,鬼薪白粲一歲,隸臣妾一歲;鬼薪白粲共四歲,其中正刑三歲,隸臣妾一歲;隸臣妾共三歲,其中正刑二歲,司寇一歲;司寇共二歲。(注)
——這個罪刑定得算輕了。
兮君不由驚訝:“曾孫向大將軍言請否?”
倚華點頭:“婢子問於掖庭令處,曾孫確實為此事請見大將軍,至於是否言請,掖庭令亦不知。”
兮君撇了撇嘴,不打算對這個答案發表意見了。
“既是如此,曾孫還欲為之如何?”兮君不由好奇。
——罪刑已定,劉病已還來找倚華……想做什麼?
兮君想不明白,畢竟,既然他能向霍光求情,還需要找她這個中宮嗎?
“曾孫道,”倚華勉強壓抑心中的情緒,正色回答,“鬼薪之刑若在別處實太過辛苦,不知可否讓其在宮服刑?”
兮君又是一愣:“……這……我可以決定刑徒去向?”
兮君實在是莫名其妙了。
——她這個皇后,說起來的確可以算是至尊至貴了,但是,歸根結底,她並不能直接干涉朝政。
——名不正,言不順。就是尋常人家的女君也不可能直接處置夫君的奴婢、私屬。
倚華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唇角,隨即道:“我聽曾孫之言,當是請中宮令少府增禁中執役使令之人……”
說到這兒,倚華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實在是不能佩服這位皇曾孫的思路!
——真的是太驚人了!
兮君先是不解,待看見長御的笑容,才漸漸反應過來,不由也愕然了。
——的確,若是中宮欲增禁中執役之人,如許廣漢這般既是閹人,又曾在禁中從事的人真的再合適不過了。
——換了誰是少府,都是把許廣漢留下。
——更何況,現任少府徐仁是個尚簡不尚繁的人,而且,處處都不肯沾染麻煩,對中宮詔令,雖然不敢違抗,但是,也不會爽快地答應,一般都是詔諸屬吏共議。
——那個時候,只要有人稍稍提一句,此事就成了大半、
——那位前宦者丞都已定刑了,還是因為那種事情,又搭上謀反案……他對那些少府屬吏如何還能構成一絲一毫的威脅?
——估計都不會有人太在意他在哪兒服刑!
——最重要的是,誰會認為中宮詔令與那人在哪兒服刑能扯上關係?
兮君不由哭笑不得:“曾孫……真……敢想!”
——有點過了……
——狂妄……
兮君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狂妄……對劉病已……絕對不是好事!
倚華收斂了笑容,正色點頭,隨即卻又忍俊不禁了。
兮君不由皺眉。
——有這麼好笑嗎?
倚華見狀,連忙解釋道:“曾孫對婢子云,此番禁中人數驟減,人事多有變動,執役使令之數自是亦減,增配人員乃理所當然。”
兮君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但是,片刻之後,她終究是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真是煩曾孫為我慮矣!”
倚華深以為然,不過,畢竟是劉病已所請,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是小心翼翼地問兮君:“中宮以為此事可應否?”
兮君輕輕挑眉,隨即嘆了一口氣:“前次,我便未應其請,此次……”
兮君猶豫了好一會兒,再三權衡,最後,還是嘆息著說了答案:“應。”
倚華低頭應諾。
兮君揉了揉眉心,不解地喃語:“為何皆請於我?”
畢竟隔著漆案,倚華一時沒有聽清楚,但是,看著兮君的神色,她還是問了一句:“中宮以為不妥?”
兮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