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太醫!侍醫何在?”
在一旁服侍的小黃門連忙道:“黃門令已經去召了。”
兮君稍稍安心,卻是一陣腿軟,幸好隨侍長御一直盯著,立刻扶著她坐到一旁的榻上。
倚華一直盯著皇帝,這會兒,才對兮君道:“中宮,太醫署在未央,又是夜間,掖門禁闥皆閉,一來一回,半個時辰都難說。陛下這般狀況,不如從權?”
兮君高熱方退,又受了驚,這會兒,只覺得頭疼又發暈,聽到倚華這麼一長串的話,更是昏昏沉沉的,直襬手道:“長御直言。”
倚華輕聲道:“建章沒有醫者,然中宮侍醫此刻正在駘蕩。”
內臥之中的眾人不由眼前一亮,全都點頭附和。
“對!”兮君點頭,“讓義女醫先進來看一看。”
“不準!”劉弗陵卻斷然拒絕。
兮君懶得理會兒他,直接對倚華道:“吾又感不適,召侍醫進來。”
砰!
劉弗陵隨手拿起手邊的一個東西,砸了出去。
眾人看清那件物什,都抽了一口冷氣——竟是床上四角壓席的鎏金辟邪銅鎮。
兮君靠著一個長御,閉著眼睛,自己揉著眉心。
兮君的病勢不過稍緩,義微一直就在西廂侍候,這個時候,過來的自然很快。
天子內臥中用的是七枝燈,這會兒早已被宦者全部點燃,將室內照得亮如白晝,義微一進來,便被兮君的臉色嚇了一跳,急忙跪到榻邊為兮君診脈,同時一迭聲吩咐:“室內太冷,加溫爐!”
中宮的宦者立刻有人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便領著幾個小宦者,抬了兩隻銅溫爐進來。
“中宮風寒稍愈,當靜養。”診斷之後,義微稍稍安心,只是提了建議。
“靜養?”躺在床上的天子嗤笑一聲,“不知能靜養幾時!”
義微沒有理睬,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倒是兮君輕聲道:“陛下嘔了血,太醫一時趕不來,女醫權且一看?”
義微皺眉,剛要拒絕,就聽劉弗陵冷笑:“不是一時趕不來,當時不會來!”
義微心中一跳,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兮君閉上眼:“上官家完了,與陛下有何相關?”
即使方才沒有明白,這麼一會兒工夫,兮君如何能不明白?
“要嘔血,也當是妾嘔血!”兮君笑得淒冷,“陛下為何比妾更激動?”
劉弗陵語塞,半晌沒有言語,半晌,卻是抬手狠狠地敲了一下床。
倚華垂下眼,唇角卻勾了起來。
兮君扶著身旁的長御站起,腰挺得筆直:“陛下想來不願見妾,妾請退。”言罷便再拜退下。
這般氣勢只維持到離開東廂,方走出東廂,兮君便暈了過來。
中宮侍御連忙將皇后揹回了東廂。
義微診了脈,便搖頭嘆息:“讓中宮睡吧……”
眾人這才安心,隨即又提了心——方才,誰又沒有聽到天子的話?
“中宮……會怎麼樣?”終於有一個長御問了出來,聲音顫顫的,“會被廢?”
義微愕然,隨即忍不住失笑,眾人望了過去,都是不明所以,最後,還是倚華出了聲:“若是中宮會被廢,方才縣官就不會那般激憤了!”
中宮諸人都是一臉愕然,好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輕輕頜首。
義微看向倚華,點了點頭,輕聲道:“陛下比中宮更激動!”
倚華同樣點頭:“甚奇!”
聽兩人這樣一說,眾人都有些明白了——這隻怕不是霍光與上官桀父子的矛盾爆發,而霍光與少帝之間發生了衝突。
——既然如此,也就談不上廢后了。
——廢了上官氏,難道霍光還能給這個與自己衝突的少帝立個霍氏的皇后?
雖然也不是沒有疑慮,但是,中宮諸人還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倚華看一旁的中長秋,低聲道:“此時……”
話沒有說完,眾人就聽床上響起細微的呻吟聲,義微不由皺眉,跪在床邊,在皇后頭上按了幾下,然而,皇后還是醒了。
義微不由嘆息:“中宮且再睡片刻?”
兮君睜著眼,沒有動,半晌才動了動唇:“吾父吾祖……究竟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才見一人跪到室中:“臣去打探。”
“嗯!”兮君應了一聲,就閉上眼。
眾人看向主動請命的郭穰,幾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