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排到殿外了,誰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啊……
宦者署負責禁中侍使之事,能不能近身侍奉那些貴人對他們的地位至關重要,那決定著他們的秩祿。這兩人本來也是可以上殿侍奉的人,但是,許廣漢出事後,宦者署中變動甚大,他們因為平素與許廣漢走得近,也被劃到打壓的範圍。
其實,他們也很冤枉——雖然與許廣漢走得近,但是,他們還真的不曾依附許廣漢。——正是因此,他們的心情也都有些焦躁。
——誰不想有個好點的前途呢?
——他們是閹人,不求聞達,但是,他們也有家人,秩祿對他們還是很重要的。
不過,他們也沒什麼可抱怨的——雖然是被牽連的,但是,與許廣漢親近是他們自己的決定,再說,現在許廣漢會是什麼結果都不好說,他們又能如何怨?至於,新上任的宦者丞安排親信取代他們,更是應有之義,難道他們還能抱怨人家不公道?
兩人相視,同時苦笑,倒是覺得彼此頗有默契了。
這兩人並不知道,寢殿之中,倚華也正在說許廣漢的事情。
諸侍御都退到了外間,內臥之中,只有兮君與倚華兩個人,因此,兮君也沒有跟倚華講究虛禮,不等她說完,便擺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了。
“宦者丞雖然在禁中司職,然而,終歸是少府屬下,我又能如何?”兮君皺著眉,無奈苦笑。
倚華也苦笑:“婢子亦是如此答曾孫的。”
兮君不由好奇:“曾孫與宦者丞有舊?”
倚華微哂,斟酌了一下,才道:“婢子聽聞,曾孫曾居於宦者署廬舍。”
“為何?”兮君不由凝了神。
——掖庭與宦者是不同的官署,劉病已不應該與宦者署有關係才對。
倚華解釋:“宦者署在金馬門,便於出入禁闥。”
聽了這個解釋,兮君沒有再追問,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既是如此,曾孫可請於大將軍。”
倚華一怔,回過神來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中宮是令婢子如此回覆曾孫?”
兮君沒有回答,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嗯!”
倚華稽首。
等她行過禮,兮君才站起。
“椒房諸事即交長御費心。”兮君鄭重言道。
倚華不由變了臉色:“中宮之意,此行……婢子不隨侍?”
“然。”兮君點頭,眉目間一片平靜。
倚華還想說什麼,就聽兮君道:“曾孫尚在等卿。”
這個理由,倚華的確不好反駁,不過,想到建章宮中那位少帝,倚華不由一陣心煩,隨即便再次拜伏在地,語氣鄭重地對兮君進言:“主上心思莫測,中宮千萬三思而行。”
——有些話,誰都不好明說。
兮君苦笑,卻仍然答應了下來:“我自當謹言慎行。”
——劉弗陵心思難測,她實在不清楚,他這次召見是為何事。
倚華欲言又止,但是,又思忖了一番,她還是膝行向前,壓低了聲音對皇后道:“曾孫對婢子言,長安多有議論,大將軍不欲致其女入內。”
兮君一愣:“不欲致其女入內?”重複了一遍之後,兮君不禁失笑:“大父素來如此,有何可議?”
當年,選良家子,立後,霍光壓根不提自己的女兒,其諸親信也不曾有奏,內外上下,誰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倚華仍舊低語:“或雲,昔日,中宮已選入宮,大將軍不欲與上官氏相爭。”
“如今?”兮君只覺得哭笑不得,隨口應了一句。
倚華看兮君一眼,才低聲道:“或雲,大將軍欲保外孫而舍親女。”
兮君並不意外,眨了眨眼:“是說大將軍不分親疏?”
倚華點頭又搖頭。
“何意?”兮君有些好奇。
她很清楚,倚華不是故弄玄虛的人。
倚華的確不是故意如此混亂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不過,她的神色明顯是有些為難了。
“不便說?”
兮君重新坐了下來,倚華會意地上前,在她的耳邊輕聲言語:“自是有不分親疏的議論,也有議論稱,大將軍家中可入內者,雖是其今夫人所出,然此夫人卻是微賤出身,其女不足以配人主。”
這個答案讓兮君瞠目結舌,半晌才不敢置信地看向倚華:“……此語……何其……荒謬!”
倚華深以為然。
——那是霍氏女,是大司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