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關心的是:“幼公怎麼來了?”
杜延年沒有與霍光客套,跟著張安世身後進了書房,便把房門關上,隨即上前一步,越過張世,手卻拉住張安世的手腕,疾步走到霍光面前,剛要開口又停下,看了一下書房的環境,竟又拉起霍光的手,往書房內戶走去。
張安世只是想來問問蘇武的事情,見杜延年這副模樣,不由皺眉,心思略微一動便不由大驚。
“出什麼事了?”進了內室,張安世便緊張地追問。
杜延年鬆開兩人的手,對霍光躬身長揖:“左將軍傳信燕王。”
譁!
霍光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頓時晃了一下,手一抬便打到旁邊的擺滿簡牘的漆虞,再收手時,深黑色的廣袖掃落了一堆簡冊。
杜延年與張安世都是一驚,搶步上前扶住霍光,卻不料剛碰到霍光的手臂就被他一把甩開。
“上官桀想做什麼!”
霍光根本不是在質問,而是純粹在發洩氣急敗壞的情緒。
張安世也是大驚,但是,霍光的模樣讓他顧不得去驚訝,只能連聲勸道:“將軍稍安。”
霍光咬牙,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讓自己平靜。
“他想投靠燕王?”霍光冷言,杜延年不由皺眉,剛要開口,就聽到張安世平靜的聲音:“大將軍此言差矣!”
霍光收回瞪著前方的冷厲目光,轉頭看向張安世。
“左將軍之孫乃大漢皇后,車騎將軍亦狂言上乃其婿,上官家豈會叛上而投燕王?”
霍光神色稍緩,良久才點了一下頭:“此話不錯……”
趁著霍光低頭思忖的工夫,張安世連忙給杜延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開口中。
杜延年一愣,想了一下才想到自己要說的話,隨即看向霍光,輕聲言道:“左將軍信上只是說長主為燕王準備賀禮,其為長主參詳一二……”
這個訊息讓霍光與張安世同時皺眉。
張安世有些不敢確定:“……什麼意思?”
霍光眸光微斂:“什麼意思?那就要看鄂邑長公主有何動作了!”說著便看了杜延年一眼。
杜延年瞭然地低頭:“臣明白。”
張安世也低頭,思忖良久,還是抬頭:“大將軍……”話方出口,便又愣住了。
——他想勸,卻不知如何勸才好……
霍光哪裡不明白張安世的心思——他是不忍見自己與上官桀反目,然而……
“……大將軍,子卿一去十九年才歸……”張安世咬咬牙,還是勸了。
——他也不是昔日意氣風發的期門郎官了,怎麼會不明白,身處權力中樞,爭與不爭皆不由心?
——可是,蘇武才歸國啊!
——昔日同為郎官的諸人還剩幾個?
——難道在他歸國前,還要再不見幾個嗎?
霍光的神色也不由一黯,長嘆一聲,卻終是無語。
張安世不再多說。
室內沉靜了一會兒,杜延年忽然抬頭,卻沒有開口,一臉猶豫,彷彿是想起了什麼,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霍光頗有幾分身心俱疲的感覺,見狀便坐到書案後的獨榻上,扶著案緣,輕聲道:“幼公有話便說吧。”隨即抬手示意兩人也坐下。
杜延年看了霍光一眼,拉著仍在發怔的張安世,讓他坐到霍光的左手邊,自己則到書案的右側席上坐下。
“大將軍,蘇武之子與車騎將軍交從甚密……”杜延年開口,所說的話卻讓霍光狐疑不已民。
“我知道。”霍光應了一聲。
張安世也奇怪地看了杜延年一眼,隨即又想到,自己的長子與上官安也走得頗近,不由一怔。
杜延年看了看都不在意的兩人,心中不由無奈地自嘲苦笑,心道自己還是要當惡人。
“蘇君是以中郎將位號出使的,秩比二千石,如今歸漢,將軍將如何安置其官?”杜延年硬著引導兩人的思路。
霍光與張安世同時一愣,卻是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中郎將是軍官,秩比二千石以上的軍官……皆是掌握兵權的要職……蘇武歸來後,無論安置到哪一個位置上,皆是舉足輕重……
——到時候,蘇武會偏向誰?
霍光的神色不由凝重起來。
張安世稍愣之後,眼睛一轉便有了主意:“我倒覺得,可仿昔日張子文的故事。”
杜延年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子文乃是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