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官署,而在他身後,張賀卻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從石渠邊悄然冒頭的小人兒讓他頓時將所有的利弊得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三步並兩步地直衝到渠邊,他一伸手便將小人兒從水渠中拎了出來。
“你上哪兒去了?”張賀黑著臉,沉聲質問,將原本打算糊弄這個長輩的劉病已一驚。
劉病已本就心虛,此時,更加嚅嚅,不能言語。
幸好張賀也知道此處不是教訓他的地方,雖然惱火,但是,質問之後並不等他回答,便揪著他的後衿,迅速離開。
劉病已猛地回神,連忙抱著他的手臂求饒:“大人……大人……輕點……聽我說!”
“閉嘴!”素來寵溺他的張賀此時卻根本不願聽他說話。
劉病已心中連連叫苦——張賀對他素來縱容,但是,在某些事情,卻是寸步不讓,毫不留情。
——除了學業,便是與他安全有關的事情。
在掖庭待了三四年,他很清楚,張賀最不樂見的,便是他隨意踏足不該踏足的地方——也就是身為掖庭令的他無法掌控的地方。
離椒房殿太近的這裡一旦發生什麼事,顯然不是掖庭令便可以控制的了。
見張賀真的動怒了,劉病已也不敢再恣意,耷拉著腦袋,乖乖地順著他的力道加快步伐。
因為掖庭署與內謁者官署相距不遠,張賀顧忌著郭穰,沒有去掖庭署,而是拎著劉病已回了他的居處。
掖庭皆是女子,劉病已雖然年幼,卻也多有避忌,張賀便讓他住在宦者署。
宦者署,顧名思義,皆是宦者,專司負責宮中瑣務,雖然不司隨侍之事,卻是處處都少不得。
宦者不需隨侍,宦者令卻必須常侍天子路寢,以備不時之需,因此,宦者署中大半時候都由宦者丞作主。
“張令?”當值的宦者一見掖庭令拎著一個全身溼透的小人兒走進官署,俱是一愣,隨後才想到通報宦者丞。
宦者丞許廣漢與張賀的交情極好,劉病已平素起居都與他在一間屋時,從內室出來,一見這副情景,他便笑了。
“曾孫又跑去哪兒猴了這麼一身泥水?”許廣漢不是沒看見張賀的臉色極差,心知必是為劉病已惱怒,因此,故意以輕鬆的語氣調笑。
劉病已很知機地繼續沉默,無力地衝著這個熟悉的長輩翻了一下眼睛。
“回寢居!”張賀冷冷地讓劉病已離開。
劉病已一驚。他是最害怕被這樣失望漠視的態度對待,頓時就慌了,立刻攀住張賀的手臂不肯放鬆:“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張賀搖了搖頭,很斷然地拒絕:“曾孫,你每一次都這樣說!”
劉病已不能反駁,眼巴巴地望了張賀一會兒,終於死心地起身,慢慢地蹭回寢居,沒走兩步便被許廣漢攔住。
“張令,有這麼嚴重嗎?”將所有人都遣到室外,許廣漢有些心疼地望著劉病已,不明白張賀為何這樣嚴厲,“曾孫今日本也沒有課業,就得玩得過頭了,也不必苛責吧!”
張賀抿唇不語,看也不看劉病已。
“曾孫,你究竟做什麼去了?”許廣漢蹲下,目光與劉病已的眼睛相對,溫和地詢問。
劉病已欲言又止,卻還是搖頭:“我回寢居!”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想糊弄張賀,那麼,這一路行來,看著張賀因為擔憂而火冒三丈的樣子,他真的是一點都不願再對張賀說一個字的不實之辭了。
聽到他如此說,張賀的臉色卻是緩了一下,看著他走回後寢,才看向一臉不贊同的許廣漢。
“曾孫對君最是依賴敬重,君何必如此?”許廣漢與劉病已同居一室,知道他因為無父無母,對全心照顧自己的張賀滿心孺慕,張賀這般冷漠,他必然傷心。
張賀揉了揉眉心:“他跑去椒房殿附近了!”
許廣漢一驚:“方才椒房殿動靜不小,難道……”不會是劉病已在椒房殿有所冒犯吧!
張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隨即又看向許廣漢:“曾孫年幼不知輕重,只能請君平日多費心。”
許廣漢連連點頭。
他很清楚,皇后年幼,中宮上下恐怕都是外戚的人。他們位卑言輕,劉病已一旦犯在椒房殿,他們誰都沒有辦法。
“真不知道,曾孫為什麼對椒房殿那麼好奇!”許廣漢十分不解。
前些日子,劉病已便頻頻想靠近椒房殿,他們早已給他說明過危險,按照以往的例子,劉病已便不會再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