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幸?(1 / 2)

小說:長樂夜未央 作者:易楚

椒房前殿,蘇合香氛氤氳暗動,冰涼的氣息沁人肺腑,重帷繡幄之後,兮君坐在玉床之上,神色認真嚴肅,腰挺得筆直,雙手疊放在膝上,兩個綠衣宮人跽坐在幄帳兩側,手持矩形的竹製大扇,緩緩送風。

郭穰長跪於皇后面前,以更加恭敬的神態為皇后解釋:“皇后六璽各有所用,凡封命以‘皇后行璽’;賜外臣妾書以‘皇后之璽’;禮祭鬼神以‘皇后信璽’;徵調內職,以‘中宮行璽’;賜內臣妾書以‘中宮之璽’;公私徵發以‘中宮信璽’。”

儘管面上神色恭敬嚴肅,郭穰心裡卻是思緒萬千——這個六歲的皇后總不會真的打算親處掌管皇后的職責吧?

“內謁者令辛苦了。”兮君認真地聽完對郭穰輕輕頜首,目光卻看著擺在雙層彩繪漆虞之中六隻漆匣。

——黑漆木匣上繪著丹朱色的圖案,神秘莊重。

兮君看著那些匣子,不明白它們為什麼這麼重要。

昨日從明光殿回來,就寢時,倚華輕聲道:“有六璽在手,至少,宮中有任何動靜,中宮都能知道了!”

今早她的父親謁見時對她說:“皇后做得極好,璽印這種東西,還是自己掌握比較好!”

郭穰注意到皇后的失神,心思一動便打算藉機告退,剛要開口,就聽帳前左首邊侍立的長御對皇后進言:“婢子記得先帝時,皇后會自佩中宮之璽,其餘則藏內符璽臺,不知中宮之意如何?”

玉璽不過方寸大小,說重也不重。兮君知道倚華必是為自己著想,便頜首應下,隨後卻看向郭穰,片刻之後,才慢悠悠地詢問:“內謁者令認識家翁?”

——上官安!

郭穰一怔,臉色霎時一白,隨即便聽皇后淡淡地道:“家翁讓我轉告,閒時請內謁者令一敘。”

兮君只是如實轉告,至於郭穰的反應,並不在她的考量之中,因此,說完之後,她便輕輕擺手,倚華上前對郭穰道:“內謁者令,皇后倦了。”

這是變相的遣退之辭,郭穰依言退下,同來的謁者跟著將漆虞抬出。

“留下這個有什麼用?”兮君撥弄著被宮人系在自己腰間絲綬上的玉璽,不解地問道。

望著郭穰的倚華這才轉身返回皇后面前,恭敬地解釋:“這樣,中宮下書時便不需要經過符璽臺了。”

兮君不是很明白,隱約覺得可能是這樣比較方便,便點了點頭,隨即扶著憑几站起,走了兩步,又坐下,悶悶地對倚華道:“很沉。”

倚華抬袖掩唇,輕笑起身,將玉璽從佩綬上取下,收回璽匣。

“這會兒不佩也無妨。”她輕笑著解釋,之前將玉璽繫到綬上的長御也輕笑:“在椒房殿內,中宮不佩璽,也不佩綬,都可以的!”

兮君一聽,立刻將綬帶也從腰上解了下來:“太長了,我總擔心它散下來把我絆倒!”

殿中侍御不由都低頭輕笑,雖然沒有聲音,但是,愉悅的感覺一瞬間盈滿了整個宮殿。

*****

出了椒房殿,郭穰便讓屬下自行回官署,自己則沿著露道慢慢前行,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赴上官安的約。

“唔——”

想著心思,一時沒在意,郭穰一頭撞上了一個又冷又硬的東西,鼻子生疼,剛要發火,就瞄到一片硃色中垂著一絲青色,他立即嚥下了所有聲音,抬眼望向攔路的——人。

“內謁者令郭穰。”攔路人頭戴武牟,一身純絲皂衣上套了一件革制朱胄,腰間繫一柄通體純黑、形式古拙的長劍。

——光祿勳張安世。

——他自然認識這位昔日的尚書令。

“臣正是!”郭穰退後一步,作揖回答。

——霍光的親信在這兒等他做什麼?

陡然想起舊事,郭穰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彷彿看見了他的驚懼,張安世眉角一挑,唇邊現出一絲冷笑:“大將軍要見你。”

跟著張安世走進尚書檯,郭穰對這個極熟悉的地方卻由衷地生出一絲懼意。

“郭穰?”

張安世覆命後便離開了尚書檯,霍光放下奏簡,若有實質的目光落在郭穰身上,鋒銳如刃,讓郭穰不由顫慄。

“臣參見大將軍。”郭穰壓下顫慄,畢恭畢敬地參禮。

如今的霍光已不是當日那個只能將他攔到天子內臥外的侍中了。

——什麼是權勢?天下人的生殺予奪盡在手中便是權勢。

霍光主政以後,早已見慣了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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