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即示意對方跟自己出去——皇后的情況不明,但是,總歸是不好在殿內放肆言語的。
兩人出了正寢,進了暫時充作藥廬的西配殿,將藥工等人全部趕出去,又四下檢視了一番,確認沒有閒雜人等留在殿內,義微這才十分嚴肅地皺眉地詢問:“怎麼回事?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這個問題,倚華便不由地苦笑。
——她要是知道,又怎麼會急忙出宮?
“長御!”見倚華站在那兒出神,義微的眉頭又靠得緊了一些,聲音也提高了一些。
倚華聞聲便回過神來,卻是肅手低頭,輕聲回答:“中宮一出駘蕩宮便昏倒了。”
言下之意——她見著的皇后就是昏迷不醒的,她哪裡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義微不標又挑了挑眉角,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什麼都不知道,長御便連夜出宮?”
義微沒好說——連少府都知道不對勁,中宮諸侍御會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若不是知道什麼,少府太醫署敢這般拖延,竟是不想理會中宮詔令的樣子?
倚華不禁苦笑:“侍醫聰明。”
義微卻沒有心情與她說笑,看了她一會兒,終是正色相告:“皇后的脈象已平,按說,這般昏倒只是受了刺激,心力憔悴難支,方才用過藥便該清醒……”
“難道中宮……”倚華大驚失色,直覺地就聯想到“毒”、“巫”……之類的事情上。
義微哪裡看不出她的想法,立是就白了她一眼。
“中宮沒有問題!”中宮侍醫斬釘截鐵,十二分地肯定。
倚華有些不解了。
“就是沒有問題才是大問題!”義微的臉色很不好看,“醫者醫病不醫命,藥石終究只能醫不死病。”
倚華若有所思,彷彿想到了什麼,隨即駭然變色。
義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醫者最怕遇到不想活的病者。”
“那般病者,哪怕是扁鵲再世也沒有辦法醫好病者。”
“我縱然醫術尚可,卻也決非扁鵲倉公一般的神乎其技……”
——扁鵲乃春秋戰國時的醫者,是勃海郡鄭人也,姓秦氏,名越人。少時為人舍長。舍客長桑君過,扁鵲獨奇之,常謹遇之。長桑君亦知扁鵲非常人也。出入十餘年,乃呼扁鵲私坐,間與語曰:“我有禁方,年老,欲傳與公,公毋洩。”扁鵲曰:“敬諾。”乃出其懷中藥予扁鵲:“飲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當知物矣。”乃悉取其禁方書盡與扁鵲。忽然不見,殆非人也。扁鵲以其言飲藥三十日,視見垣一方人。以此視病,盡見五藏癥結,特以診脈為名耳。為醫或在齊,或在趙。在趙者名扁鵲。扁鵲名聞天下。過邯鄲,聞貴婦人,即為帶下醫;過雒陽,聞周人愛老人,即為耳目痺醫;來入咸陽,聞秦人愛小兒,即為小兒醫:隨俗為變。秦太醫令李醯自知伎不如扁鵲也,使人刺殺之。至今天下言脈者,由扁鵲也。
——倉公,即太倉公,乃是漢人,為齊國太倉長,臨菑人也,姓淳于氏,名意。少而喜醫方術。高後八年,更受師同郡元裡公乘陽慶。慶年七十餘,無子,使意盡去其故方,更悉以禁方予之,傳黃帝、扁鵲之脈書,五色診病,知人死生,決嫌疑,定可治,及藥論,甚精。受之三年,為人治病,決死生多驗。
“中宮這般情況……只有一種解釋——中宮自己不想醒!”
“說是不想醒……避世之心一起……離求死……也就不遠了。”
“我沒有辦法,太醫署那邊也不會更好的辦法!”
義微一句一句地將自己的想法坦率告知,歸根結底一句話——中宮能不能醒來……已經不是藥石之力能起效的了。
“那……那該怎麼辦?”倚華不由驚懼。
義微輕聲道:“心病自是要心藥醫。”
倚華一怔,隨即苦笑,卻還是上前一步,湊到義微的耳邊道:“中宮昏倒,回椒房時,我在車內照顧,中宮當時噫語不斷……總歸是喚大將軍、左將軍以及桑樂侯的……”
這一次,義微頓時變了臉色。
“訊息這麼快?”
——霍光與上官桀的對話,她也聽到了訊息……但是……禁中……也太快了!
倚華冷笑:“自是快!不然怎麼逼中宮?”
義微覺得自己無能為力了……
她本來是抱著一絲僥倖——中宮昏倒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