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議事。”說著遞上自己所領的符令。
長史驗過,才點頭放行,隨即便起身向上官安見禮。
“將軍長樂未央。”
“謝。”上官安隨口答了一句,卻連正眼都沒有看長史,便直接進了府門。
丞相府並不小,內外幾進幾重,上官安才過了前院,便聽身後轟然一聲。上官安不由大驚,轉身卻見院門緊閉,左右卻不見一人。
上官安陡然一驚,再轉身,卻見王壽也已不見身影,只前方的院門敞開著。
雖然院門開著,上官安又如何敢動,只能按緊了佩刀,慢慢往角落退去。
嗖!
上官安閃身避讓,隨即就見一支翎羽猶顫的長箭正插在自己的退路上。
上官安不由抽了一口冷氣,放聲喝道:“田千秋,爾敢殺吾?”
“君侯自是不敢擅殺,然則,將軍已敢殺妻父!”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上官安循聲望去,卻只看到那扇緊閉的院門。
“霍山!”上官安已經聽出那人的聲音。
“將軍長樂未央!”霍山忽然緩了語氣。
“是你!”上官安陡然驚覺,霍山竟是那位東門長史。
“姑夫已不識霍家之門矣!”霍山嘆喟,幽幽之聲竟漸漸遠氣,隨即響起的是上官安熟悉的甲冑相撞之聲。
那聲音竟是從四面一起湧來,由不得上官安不膽寒。
“霍山!爾何敢!”
這一次,已無人答應。
不過剎那,甲冑之士已湧入院中,將上官安重重包圍。
“爾等欲反?”上官安瞪著這些人。
嗖!
又是一箭擦著上官安的耳朵飛過。
兩箭射過,上官安已確定了射者所在,抬眼瞪向西北角院牆,卻見一個綠衣蒼頭蹲在牆上,姿態慵懶著舉著弓,見他望來,那人更是笑眯了眼:“將軍善忘也。縣官雲,吾君乃忠臣,吾等奴婢豈敢行大逆之事?”
“馮子者!”
“然也!”馮子都點頭,同時再次扣箭上弦。
上官安猛地後退,剛舉步又收住,不過小半步,卻已抵上身後甲士的刀刃。
“嘶!”上官安咬牙,讓開之後,抬後摸向後背,卻是一片溫熱溼膩,再一看,手上一片鮮紅。
“爾……”上官安心悸不已,第一次真切感覺到性命之憂。
“王子方!”馮子都卻不理會,揚聲喚人,語氣中滿是不耐煩,“一份文書,汝欲寫多久?”
“馮君可是想與吾易位而處?”一個溫吞的聲音從敞開的院門內傳出。
上官安陡然拔刀。
包圍的衛士同時上前。
“郎君意欲自戕?”馮子都笑言,“諸君退開!勿妨礙!”
上官安臉色漲紅:“豎子欺人太甚!”
這一句話讓馮子都變了臉色,竟是緩緩拉開了弓弦。
“子都稍待!稍待!”王子方忽然出現,一見這番情景,便連忙勸道,隨即看向上官安,笑吟吟地道:“郎君長樂未央。臣以為,郎君不須如此。吾君有命,郎君但能在此書畫押,必安然無恙。”言罷,也不走近,只是揚手將手中的黑囊拋給上官安,恰恰就落在上官安的腳邊。
“多事!”馮子都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卻仍舊是收了弦。
王子方瞥了他一眼,嘆息:“不念皇后,總要念大姬……”
——其實也不必他說,之前馮子都已經喚了“郎君”,已經是念著舊情,給了提醒了。
馮子都垂下眼,不再多言。
“豎子!”上官安忽然怒喝。
王子方與馮子都這才又看向庭中之人,見他甩了簡冊,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兩人同時變了臉色。
“將軍此語責何人?”王子方接過一名甲士奉回的簡冊,同時冷冷質問。
上官安也冷笑:“舍尊主其誰?”
馮子都頓時大怒,然而王子方比他更快。
王子方抬手揮下,不過一瞬間,上官安便猛然倒地,恰好躲開了馮子都射出的箭。
“多事!”馮子都再次言道。
王子方一邊讓甲士縛了上官安,再將之抬走,一邊道:“君侯年歲老矣,勿在府中見血為宜。”
馮子都還要說什麼,卻聽王子方道:“此乃吾君之囑。”
聽到這話,馮子都只能翻了一個白眼,轉身跳下牆——說不過你,我不理你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