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雖然已然老朽,卻不是隨口言語的人。
……風起了……
秋風並非秋雨,綿綿不絕,九月己巳,彷彿是為了表明已入季秋,天剛亮,眼看著是豔陽高照的一天,卻起了大風。
雖然風大,但是,並未變天,對一般人來說,除了覺得寒意更重,倒也沒有什麼影響,承光宮中卻因為這場大風而再次忙碌起來。
“今日風怎麼這麼大?”抬著火齊屏風的宦者低聲抱怨。
長公主不在,宦者僕射也沒有出聲制止。
一起抬屏風的宦者安慰他:“這風不算什麼!聽說燕都的早幾個月就起大風了!燕王宮中十幾人合圍的大樹被吹倒了幾十棵不說,連燕王的大殿都壞了!”
宦者僕射正好聽到,頓時就樂了——燕都的風是大,但是,是拔了宮中七圍以上的大樹十六棵,又損了城樓。
——口耳相傳的故事,總是這樣。
“咳!言語兩句也就罷了!”宦者僕射瞪了他們一眼,“也不看看這兒是誰的宮!”
幾個宦者同時縮頭——誰不知道燕王與長公主交好啊?燕王的閒話,他們還是少說吧。
因為大風,承光宮前殿中原本的佈置全部換了一通,錦帷繡幄全換了更厚實的,原本的漆板屏風也全部換成更加沉重的石制大屏。
等全部佈置妥當,諸令丞、僕射才去稟報長公主。鄂邑長公主又親自檢視了一番,才安心地與太宦、私官商定食餚,又與掖庭丞、樂府商定歌舞樂曲等事。
因為少帝發了話,命大官等為長公主設宴,諸人也不敢怠慢,本來,這也不是第一次,不過,這卻是第一次以大將軍為主賓的宴席,眾人更加不敢怠慢。
等全部議定,已近午時,太官等人都匆匆離開,各自準備。
這一日,霍光卻是安安穩穩地在尚書檯理事。
不過,在他身邊跟了幾日的劉病已卻不在。
杜延年過來奏事,說完之後,不由就好奇:“曾孫不在?”
霍光抬眼看了一下,卻沒有回答,只是應了一聲:“嗯。”
見霍光不願多說,杜延年便沒有再問劉病已的事情,只是道:“大將軍今晚當真要赴宴?”
“自然。”霍光的語氣冷淡,似乎不願多談,“君命豈可違?”
接連碰了兩個軟釘子,杜延年也就沒有再問什麼,執禮退下,正好與張安世在門外碰上,兩人見禮之後,便各自行事。
出了尚書檯,杜延年又遇上了霍山。
“諫大夫長樂未央。”霍山側身讓道。
杜延年同樣避道:“中郎將長樂未央。”霍山是晚輩,但是,這是宮中,霍山的官秩高於他,他可不敢先行。
霍山也沒有多說,長揖謝過,便先往尚書檯去了。
杜延年倒是站了一會兒,才繼續前行,心中卻不由嘀咕——霍光居然沒用親子?
不過,這是霍光的家事,杜延年也沒有真的打算怎麼管,不過想了想,就丟開了。
過了晡時,桑弘羊才到尚書檯,同行的還有上官桀。
最近一年,上官桀幾乎沒有理過尚書事,尚書檯內的眾人一見到他,不免都有些尷尬,見禮之後,便都不作聲。
自然也有人去稟報霍光,霍光倒沒有擺什麼架子,聽到桑弘羊來了,便迎了出來,竟是沒有來得及聽僕射說上官桀的事,因此,見到上官桀,霍光先是一愣,等上官桀笑道:“子孟不願僕相陪?”
“豈會豈會!”霍光立刻笑道,“是許久未見少叔了。”
兩人一通寒喧,竟是一派和樂融融的模樣,讓尚書檯所有人都不由心驚。
聽兩人的閒話告了一個段落,桑弘羊才輕咳兩聲:“兩位將軍,時辰已不早……”
“是是是……”上官桀恍然大悟地拍手,“不該讓上與長主久候。”
霍光一臉驚訝:“陛下亦往?”
“正是。”桑弘羊連忙道,“此乃長主之意,主上不便不允。”
霍光笑了笑:“長主設宴,自是長主作主。”言罷便道:“御史大夫,左將軍,先請。”
“大將軍先行。”
三人出了尚書檯,行了一段,霍光忽然問上官桀:“長主既請動少叔,可有邀車騎將軍?”
上官桀一愣,隨即道:“吾不知。御史大夫可知?”
桑弘羊同樣搖頭:“不知。”
“子孟欲見安?”上官桀好奇。
霍光笑道:“非也。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