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這種關係重大的事情,即使是親生父子……也是不敢輕易坦白相談的。
上官安抿了抿唇,輕聲道:“臣的意思……還是得看阿翁的意思……”
上官桀不由皺眉。
——上官安的主意……恐怕……還是不同尋常的……
“……我的意思……”上官桀掂量著兒子話中的意思,隱隱地覺得不安了,猶豫了許久,才輕聲道:“我自然是不敢與霍子孟相比的……”
——擅行廢立之事……
——擁立之功……
……
——是的!
——這些都是莫大的誘惑!
但是!——
想想那些元勳功臣擁立孝文皇帝之後的事情……
上官桀絲毫不覺得那是值得嚮往的功業!
因此,猶豫之後,當朝左將軍對自己的兒子十分堅定地說:“我是要做忠臣的!”
上官安的眼光一閃,隨即低頭,擰著眉反問:“阿翁決心保今上?”
上官桀微微眯眼,片刻之後,不答反問:“爾意欲何為?”
上官安全身一震,良久才答道:“阿翁……上會領情嗎?”
說出這句話,上官安忍不住撇嘴冷笑。
——劉弗陵啊……
只要想到如今這位少年天子,上官安便覺得齒冷。
——那位趙婕妤的兒子……
——絕對不是能夠讓人心安的君王!
上官桀沒有吭聲,雙手在床邊來回摩挲,半晌才道:“安兒……這會兒……你不顧及中宮了?”
——無論如何,劉弗陵是天子,上官氏是皇后!
——他們上官家是天子的妻族!
既然已是這樣的局面,上官家能做的選擇又有多少?
——不過是唇亡齒寒!
就如呂氏與少帝一樣,無論如何,誅殺諸呂之後,出自呂氏一脈的少帝以及孝惠皇帝諸子……都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存活下去了。
……原因……
——也就是上官桀之前所強調的大義名份!
……以人臣身份,行廢立之事……
——無論如何都是僭越之舉!
……那麼……否認在位君王的正統性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如今……卻是相似的局面!
……只不過……對上官家來說……所面對的正好是相反的選擇!
——若是劉弗陵的正統性被否認,那麼……作為椒房戚黨的上官家……又能如何?
上官安的提議……是將兮君的安危置於不顧了。
這讓上官桀不能不奇怪……不能不詫異!
上官安卻是更加詫異,抬頭看向上官桀,一臉莫名其妙地道:“這與皇后有什麼相干的?”
上官桀一愣,就聽上官安慢條斯里地將自己的意思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阿翁,如今,我們與長公主的信都已發出,燕王必不會推辭,事成之後,燕王之功最高,燕王之勢已成……便是你我一心忠誠,燕王又豈會甘心?到那時……我猜阿翁的打算,是再以勤王之名除去燕王?”
上官桀點頭,上官安受到了鼓勵,語氣更加沉穩:“可是……阿翁……燕王手裡有你我的書信……若是無人有心追究,我們自然能辯白清楚,可是……若是……天子與我們有一樣的盤算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上官桀嗤笑:“安兒,少帝尚未親政!”
——說白了,上官桀不認為劉弗陵有當黃雀的本事!
上官安卻鄭重地搖頭:“阿翁……大司馬大將軍能做的……其它將軍……做不到!”
——霍光是大司馬大將軍!
——位在群臣之上,領天子內朝,掌大漢兵權……
——包括期門、羽林在內,漢軍士卒皆在大將軍虎符的統轄之下。
——因此,霍光一道軍令頒下,即使少帝另有詔令,諸將、諸屯、諸校尉府也不能不心存猶疑……
……可是……這不代表……任何一個人的命令都能有相同的效果。
——至少,除了大司馬大將軍,公卿百官無人能夠向諸軍頒令。
——包括丞相,包括御史大夫,包括其它將軍……
……萬一事態危急……天子一道詔令頒下……
——那絕對不是上官桀與上官安的命令可以對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