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人口相對簡單,真正算是主人的也就是上官桀夫妻與上官安了,因此,雖然上官安年歲已長,出入內宅也是從無顧忌的。
——上官桀可不認為自己的兒子為了女子惹出事來,自然也懶得去特地避諱什麼。
不過,雖然如此,上官安自己還是很注意的——除了父母的正寢,他從不去庶母的居室,也很少與庶母交談。
——瓜田李下,總是少惹嫌疑為好。
今日卻有些不同尋常。
因為上官桀在休息,安陽侯夫人服侍妥當之後,便退了出來,以免打擾夫君休息。
她也是百無聊賴,又不敢在正寢惹出太大的動靜,還是她身邊的婢女提議——正院不好辦,就到中庭,再將諸良人、御婢都喚來,一起玩耍一番,擔心聲響太大,就玩些籌戲、投壺之類的遊戲。
安陽侯夫人也是見他們父子都回來,心中一鬆,難免就提不起精神來,聽婢女這麼一說,也就無可無不可地同意了——自己沒興趣,看那些女子玩耍也算打發時間了。
因此,上官安進了內院,沒有走一步,就見母親坐在廊上,廊下的中庭裡,一群女子在嬉鬧玩耍,笑語吟吟,雖然雜亂,卻不顯得喧鬧,也不惹人心煩。
“母親長樂未央。”
上官安不得不停步出聲。
——只看那些女子的妝束,再看母親的神色,便知道都是他的庶母了。
上官安這一出聲,倒是將那些女子嚇到了,已是八月末,便面早已無人用了,一干女子多是立即轉身,有些重規矩的更是舉袖掩面,沒有人敢隨意瞥一眼。
上官大家也被兒子嚇了一跳,但是,他們是母子,倒也不必像那些女子似的,因此,安陽侯夫人落落大方地起身,隨即卻是將上官安一通訓斥:“怎麼過來也不派人通報一聲?”
上官安低著頭,一派恭敬地聽母親的訓教,待母親說完,才小聲辯解了一句:“本來是想著的,後來去前院見了客,直接過來,一時就忘了。”
母子倆說話間,一干良人、御婢已經在夫人侍婢的引領下,迅速離開了。
這時,上官安才有機會與母親好好說話、
“是有什麼事?”上官大家不免奇怪,也十分關切,“汝父甚疲,爾必不會輕鬆,雖然年輕,但是,也當注意保養才是。有事……也明日再說吧……”
上官安對母親的關心十分感動——真正論起來,上官大家還是他的後母,並不是親母,只不過,上官大家一直無子,上官安又是她從小撫養的,母子二人的感情與親生母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直以為,對於這些起居上的事情,上官安還是很聽從母親的話的,只是這一次卻是不行了。
“阿母,我有事,得立即與阿翁說。”上官安直截了當得很。
聽他這樣一說,安陽侯夫人卻是不好再說什麼了,更是不好拒絕,只能道:“汝父就寢前吩咐,不讓人打擾。”
對夫君的命令,安陽侯夫人可不敢違抗。
上官安也無意為難母親,又行了一次禮,笑道:“不敢勞煩母親,臣自己去見阿翁。”
既然上官安都這樣說了,安陽侯夫人樂得讓他們父子自己去處理,便點了點頭,直接領著侍婢諸人離開,也不回正寢,而是往後院行去,找了一個還算說得來的良人,兩人一起遊園去了。
安陽侯夫人允了,上官安自然是直接進了正寢,按規矩是應該在堂下通稟的,但是,既然知道上官桀還在睡覺,上官安便沒有出聲,直接脫履,登堂入室,進了上官桀所在的內臥。
“誰?”
上官桀也是軍旅出身,哪裡會真的毫無戒心地高臥深眠?
雖然是在自家內臥,但是,最近的事情那麼多,上官桀能安寢才是怪事!再加上,上官安特地放重了腳步,因此,上官安方進內戶,上官桀便驚覺地坐起,伸手就抓起枕邊的銅匕。
既然上官桀醒了,上官安也就退到內戶外,輕聲回答:“阿翁,是我。”
“安兒?”上官桀一愣,卻也安下心來,拭去額頭的冷汗,才揚聲道;“進來吧!”
上官安這才重新進了內戶,繞過屏風,在父親的床前參禮:“阿翁恕罪,臣實有要事。”
上官桀點了點頭,但是,方才這一驚一起卻讓他這會兒深感不舒服,不由頻頻皺眉,只不過,睡意卻是真的一點都沒有了。
見父親如此,上官安難免有些愧疚,只是,這會兒,也不是演示父慈子孝的時候,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