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他們可是第一次登門,萬不可有失。”
丁外人也連忙收拾了心情,一板一眼地將夜宴的每一個細節都詳細地為長公主說明,鄂邑長公主聽著也很是滿意,正想再說幾句,就聽到宮人畢恭畢敬的聲音:“長主,上遣使來見。”
聽這話,來的竟不是一般的黃門、宦者了。
鄂邑長公主也肅了神色,走到大方鏡前,看了看衣裳,又抬手抿了抿鬢髮,覺得沒有什麼失禮之處,才往前殿走去。
劉弗陵派來的果然一般的侍者,竟是侍中金賞。
“長公主長樂未央。”金賞參禮拜見,一言一行都是規規矩矩的。
“秺侯萬世如意。”畢竟是列侯,又是輔臣之子,鄂邑長公主並不敢輕慢對待。
金日磾行事謹慎,金賞自然秉承家教,素來都是小心翼翼地行動,即使被鄂邑長公主如此厚待,他也沒有絲毫欣喜,仍然低頭肅手,恭敬非常。
“臣奉上命,送一物與長公主。”金賞將之前放在面前地上的漆匣雙手奉上。
看到金賞的動作,鄂邑長公主才看到那個漆匣——通體黑色,沒有任何裝飾,也難怪她之前沒有看見。
鄂邑長公主輕輕頜首,旁邊侍奉的侍女立刻上前,從少年列侯手上接過漆匣,畢恭畢敬地捧到長公主面前。
鄂邑長公主沒有急於開啟漆匣,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隨口問了一句:“是什麼?竟讓上差遣金侍中過來?”聽起來,竟是對匣中的物件毫無興趣,更多的卻是為金賞抱屈。
金賞一臉惶恐,連忙拜答:“長公主言重了。臣也不知是何物,不過,臣看著上裝匣,彷彿是簡札之物。”
——書信?
鄂邑長公主倒是奇怪了——若是書信,用信囊封檢就是,何必還有裝匣?
不過,聽金賞的話,鄂邑長公主也知道問不出更多了,便笑道:“上可還有吩咐?是否要妾回書?”
這也是例行的詢問,金賞卻露出一臉的古怪神色,乾巴巴地道:“陛下未言此事,只讓臣轉告長公主,多日未見長主了,想請長主共進哺食。”
鄂邑長公主一愣,隨即欣然應允,金賞得到回話,便立即請退了。
鄂邑長公主親自起身相送,倒是把金賞又嚇倒了,連聲勸止,鄂邑長公主才止步,隨口又問了一句:“哺食可有嬪御侍奉?”
金賞一愣,話卻是脫口而出:“今日當是中宮上食。”
話一出口,金賞便顯出懊惱之色,鄂邑長公主一臉的恍然大悟,又帶了幾分愧疚:“真的是離京太久了。連這些都忘了。”
金賞低下頭,心念飛轉,卻是道:“雖然如此,不過,中宮近來一直抱恙……”
鄂邑長公主不由一愣,訝然道:“難道我離京這些天,中宮未曾上食?”
金賞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也輕了幾分:“長主,中宮染的是疫……”
“疫?!”鄂邑長公主的聲音陡然拔高几分,彷彿急切得很,臉上卻顯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宮如今如何?”
——她回宮一日,根本沒有聽說宮中有多人人染病或者暴斃的情況……
……疫?
金賞的語氣一派平靜:“幸好中宮侍醫發現及時,中宮平安。”
——中宮侍醫?
鄂邑長公主的眼中眸光一閃,心中倒是有些可惜了。
——義微……
——有她在……倒是無論誰也不好說什麼不可能……
話說到這兒,鄂邑長公主也實在問不出什麼了,金賞也不願再給她機會問話,匆匆行禮離開。
回到駘蕩宮,金賞向劉弗陵稟明瞭長公主的回話,劉弗陵輕輕點頭,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金賞不由在心裡嘆息——自從霍光以疫症為名封閉宮門,連宮中諸人也嚴禁往來,十五歲的天子便忽然沉默下來了,常常是一天一個字也不說。
因為封閉宮門時,金賞與金建都當值,自然也無法出宮,只能陪著天子枯守深宮,對天子的變化,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至於……原因……
他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霍光的安排比任何言語都更加有力地說明,天子的權力對大司馬大將軍毫無意義……
——霍光只需要一個輕描淡寫的理由便足以讓年少的天子足不能出戶,令不能出門……
——他的權力並非來自劉弗陵……那麼,少年天子之於他……又有何權威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