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還沒有來得及問診,就聽傅母在自己身邊道:“中宮看著不太舒坦,勞侍醫費心。中宮年幼,怕是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壞。”
這種幾近明示的暗示,義微如何聽說出來,心中自是不免驚訝,但是,面上並未顯出半分,反而是鄭重地點頭應承,認真地給皇后問診,切脈。
望、聞、問、切,四診完畢,義微一派嚴肅地對兮君道:“中宮稍感風寒,並不嚴重,臣稍後會讓藥工送薑湯過來,倒是中宮心脾陰虛,顯然是思慮過甚了。”
兮君輕撫絲袖,苦笑不已:“大母遣人送書於我,雲大父與家大人至今未歸家。”
——竟有這樣的事情?
殿中眾人都是一驚,雖然感覺不一,不過,倒也都明白過來了——難怪中宮會思慮過甚了。
義微是醫者,自然為疫症上聯想,倒是想到了好幾個不太好的可能,只是,她也明白——這會兒,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因此,義微隨口安慰了一句:“二位將軍也許有要事。”
——這才是睜眼說瞎話!
——上官桀與上官安有再要緊的事情也不會不告而別,至少,在霍光跟前是要有交代的,會讓上官桀的妻子送私書入宮,可見,她必是將能問的人都問過了……
——這已經明顯是病急亂投醫了!
——兮君是宮中,便是再擔憂,又能做什麼?
——何必告知她這些?
對安陽侯夫人的作法,義微相當不以為然,心中更是因此對上官家又添了幾分不屑。
兮君雖然年幼,但是,對這些事情,並非完全不清楚,聽了義微的安慰,她只是勉強笑了笑,以至自己接受了她的好意,然而,眼中的憂慮並未少半分。
這時,殿外有年紀較小的宮人隨口議論:“怕是因為城門封閉,來不及進城了吧……”
這個可能性……殿上眾人都想到了,只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口,這會兒,聽到這話,倚華立刻顯出怒色,瞪了一眼旁邊一個宮人,那人連忙退到殿外,隨即,殿外就是安靜下來。
“……不必如此……”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兮君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重的寂靜。
兮君輕輕嘆息:“大母也的確是說,兩位大人出城去了……”
——城內雖然有疫症,也封閉了城門,但是,上官桀畢竟是先帝指定的輔臣,霍光絕對不應該將他也阻在城外……
——這個時候……上官桀與上官安不能進城……
——誰都只會往最壞的情況上聯想。
倒不能怪這些人竟會這樣想,畢竟,疫症一起,宮禁諸門幾乎是全部落鑰,出入更是受限,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好些天沒有聽到外面的訊息了,自然也不會知道,上官桀與上官安到了城門口,卻沒有進城的事情。
這個時候,義微又開口了,卻是道:“這幾日,天時歸常,疫症當是快止住了……中宮也不必憂心,待城門重開,再派人去尋就是了。”
兮君眼睛一亮,倒是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保母也趁機勸道:“二位將軍也不會樂見中宮憂慮傷身的,還請中宮放寬心緒,多多保重。”
其他人也跟著湊趣,你一言,我一語地勸慰皇后。因此,除了倚華,殿上根本沒有人看到來到殿外的小黃門。
見殿上眾人都在勸慰皇后,倚華也就沒有出聲,悄悄出去,低聲問了小黃門前來的原因,聽他說完,卻是一喜,也顧不得其它,便匆匆奔上殿。
眾人立刻看來了過來,倚華步子一停,轉念一想,心中又是一緊,面上竟是忘了掩飾……
“長御?”
倚華的神色變化太過明顯,兮君跟著就是一驚,幾乎是顫慄地出聲相詢。
“何事?”
“黃門通報何事?”
兮君嚇壞了,竟是一迭聲地追問。
倚華連忙跪下,顧不得多想,立刻出聲:“小黃門奉命通報兩件事……一樁喪事……一樁……卻算是好事……”
兮君聽到“喪事”便駭得臉色煞白,雙唇哆嗦了半天,也發不出聲。
幸好,倚華倒也沒有賣關子,低著頭便繼續道:“喪事是右將軍薨了……好事……便是……長安城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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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宮,劉旦將剛收到書信遞給燕相,躊躇滿志地道:“這是漢左將軍遣使送來的。好機會!”燕相接過信札,細看了一遍,便重新奉還,猶豫了一下,還是澆了一盆冷水:“大王前與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