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那人回話,便揹著手往廬舍走去。
見他如此,那個年輕的家僕哪裡敢違背,連忙讓人領著御者將車馬驅至西側門,自己則親自去西側門開門。
——老人家的話是不能不聽到。
義微的馬車剛進西側門,傳話的人就到了——家主請女醫至北堂敘話。
跟著衛家僕人往內院行去,義微看著熟悉的景色,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悶得很。待進了正院,看到北堂門前站著的男子,她不由一陣恍神。
衛登卻是驚喜非常,下階迎向義微,一直走到她身前三步處,才停下,將義微好好地打量了一番,隨即笑道:“義女醫……多年未見,女醫倒是沒見什麼變化。”
“公子客氣了……”義微恍惚地答了一句,待看清衛登聞言哭笑不得的神色,才猛然醒悟,尷尬不已。
衛登素來溫潤如玉的君子心性,見她如此,便笑著開解:“多少年沒有聽到一聲‘公子’了,女醫果然是故人啊……”
義微也陪著笑了笑,卻仍是不好意思,直到登堂入座了,她才定了定神,將那些紛亂心思拋開,看了看堂上堂下侍立的奴婢,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衛登。
衛登會意,卻是忍不住皺眉,示意堂上諸人退下後,不待義微開口,便道:“女醫是有事對我說?還是要我做事?”
雖然十分尷尬,但是,義微還是正色道:“我實在是無法可想……衛君可有辦法讓我儘快見到大將軍?”
衛登一愣,沒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卻是站了起來,義微也跟著起身。衛登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走到她身邊時,才停步,說了一句:“女醫在這兒稍坐。”說著,又將之前她充作名刺的札冊遞給她。
交代了這麼一句,衛登便離開了正堂。
義微稍稍鬆了一口氣,坐回原位。
心神一鬆,義微便覺得飢腸漉漉了,卻也只能忍耐,然而不多會兒,就僕人送上羹湯飯菜,為首的婢女畢恭畢敬地道:“吾君言,女醫必是從宮中而來,必是多時未進飲食,稍備薄餐,請君勿罪。”
義微連忙長跪答禮。
用過膳食,衛家的奴婢將食具撤下,北堂上便又只剩下義微一人。雖然門戶敞開,只在座席處設了屏風,但是,用過熱湯,席旁又擺著炭火正旺的溫爐,義微倒是一點都不冷,甚至於有些昏昏欲睡了。
因此,當衛家奴婢再次前來時,義微不免有些茫然。
那個婢女顯然身份不同一般奴婢,見義微一臉茫然,不由就皺了眉,喚人取了帕子,雙手奉給義微,冰冷的溼帕一入手,義微便清醒了大半。擔心弄亂妝容,義微只是將溼帕在額頭敷了一下,便交給了婢女,隨即便跟著她離開。
七折八轉之後,義微才見到衛登,卻是在一處空曠的院落,衛登身邊停著一輛毫不起眼的灰布輜車。
衛登也不多話,一擺手:“女醫請。”
待她登上輜車,衛登便跟著上車,隨即車就動了。看著義微一臉驚訝的樣子,衛登淡淡地道:“你的急事必是與中宮有關,我不放心。”
義微不解:“不放心?”
——他與皇后絲毫無關係吧……
衛登瞥了她一眼:“既與中宮有關,女醫為何不去上官家?”
義微無言以對,乾脆就閉上眼,不理他了。
見義微連反駁說笑的心情都沒有,衛登的心頓時一沉,愈發覺得不安了,然而。輜車之內也不是說話地方,他思忖片刻,便學著義微,也閉上眼假寐。
天色將暮,道路上滿是歸家行人,分外熱鬧,車內的兩人卻都彷彿毫無察覺,一片沉寂,格外的清冷。
御者儘管坐在車外,仍然被車內散出的壓抑氣氛激出了一身冷汗。因此,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御者幾乎是解脫似地對車內的主人道:“吾君,到了。”
衛登撩開車戶上垂下的布簾,打量了一下車外的情形,才跳下車,伸手扶著義微下車。
站定後,義微才四處打量了一番,心中陡然一跳,不由就望向衛登,卻見這位衛氏家主一臉淺笑,眯起的眼睛遮住了所有神采,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情。
“……三公子……”義微情不自禁地喚了他舊日稱呼,卻隨即便後悔了。
不過三個字,衛登便陡然變色,再也無法維持淺淡的笑容,勉強努力了兩下,他還是頹然放棄了,抬手捂住臉,十指掩住雙眼,將所有的視線隔絕在外,卻是悄無聲息。
義微幾乎窒息了,卻是一點聲音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