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好一陣兒才止住,抹了抹眼角,道:“臣只猜了前一個,後面這個……真的是想都沒想到。”
鎮定下來,也說笑過了,兩人才分別落座。隨後,霍光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幼公以為,燕相此書是何意?”
霍光可不認為,燕相真是迂腐得認為那樣的事情,就值得動用三騎置傳。
杜延年也不這麼認為。
燕相的上書說了五件事——第一件事,燕城南門遇火災。第二件事,燕王都薊大風雨,拔宮中樹七圍以上十六枚,壞城樓。第三件事,有烏與鵲鬥燕王宮中池上,烏墮池死,近黑祥也。第四件事,流星下燕萬載宮極,東去。第五件事,熒惑出東方,守太白。
細究起來,都是燕國的內政之事,與漢的關係並不大,燕相卻動用三騎置傳,不能不說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燕相所說的五事。最後一樁,太史令前幾日亦曾上書,‘熒惑出東方,守太白。兵當起,主人不勝。’如今東無大國,所指亦唯有燕。”杜延年首先想到的是前幾日那道內容相近的奏書。
霍光點頭。
雖然對天人感應那種說法不太相信,但是,星象家自有一套解釋,有時候也是一種說辭,因此,霍光對此類奏書還是不敢不上心的。
杜延年揉了挨眉心,搖頭道:“大將軍,還是找熟悉此類事情的太史、太卜吧。”
——這種事情,一知半解,只怕會誤入歧途。
霍光思忖了一下,覺得並無不妥,便立刻起身,道:“我們直接去太常寺。”
杜延年連忙阻止:“大將軍親去不妥。”
霍光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點了點頭,重新坐下,卻是道:“嗯……如此,幼公去也不妥。”
杜延年一怔,隨即失笑點頭:“正是。只能偏勞大將軍費心了。”
霍光白了他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袂、袖口,再抬頭時便道:“幼公不便久留尚書檯,還是去高門殿吧!”
杜延年執禮應諾,眉角卻是忍不住一挑。
高門殿乃是大夫的官署所在,在未央宮中,距禁門數十步,與尚書檯一樣,都不在禁中,杜延年是諫大夫,但是,大夫掌議論,平時並無實務,比較起來,他在謁者署的時間還更多一些。
——霍光特地點明高門殿,自然是有所指。
杜延年一路往高門殿行去,心中卻盤算著霍光究竟是屬意何人。不多一會兒,杜延年就反應過來——高門殿中可不正是有一個極好的人選!
想通了人選,杜延年進了高門殿,一邊與遇上的同僚見禮,一邊尋找自己要找的人,發現對方的身影后反而不著急了,慢慢踱步,又與好幾撥人說了好一會兒,正好到了那人近側,杜延年只當自己才看清那人,連忙出聲見禮:“邴君安好。”
邴吉正在看書,聽到聲音,才連忙抬頭,起身,長揖答禮:“諫大夫安!”
“《康誥》?”杜延年看了一眼邴吉面前的簡冊,訝然出聲,隨即攀談起來。兩人說得艱澀,周圍的人聽得懂的著不多,一陣兒之後,也就都告罪離開了。杜延年這才一邊繼續與邴吉說話,一邊低聲拜託其去太常寺問事。
邴吉聽到他的來意,自然驚訝,不過,看杜延年的樣子,他也只能將自己的情緒強自按捺下去,認真記下他所說的內容。自然,聽了杜延年所說的內容,邴吉又是一驚,不過,也明白事情重大,立刻應下。
杜延年鬆了一口氣,兩人又論了一陣兒自己對《書》的見解,才彼此別過。
霍光對杜延年是極放心的,因此,杜延年一走,他也就沒有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專心處理自己的公務。
這一天似乎註定是事多的一天。
“大將軍,中宮遣內謁者見。”屬吏的低聲稟告讓霍光一驚,手中的筆差點就汙了奏書。
儘管如此,霍光還是迅速起身,往東廂行去。
東廂內,一個宦官低眉順目地站著,聽到動靜才抬眼看了一下,見是霍光,便連忙行禮:“大將軍長樂未央。”
霍光一怔,卻是哭笑不得,跟在他身旁的屬吏也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儘管如此,霍光也只能往旁邊退讓半步,正色道:“中官受中宮詔而來,臣不敢受中官之禮。”
那個宦官立時臉紅,連忙站起,又因為動作過猛,而差點摔倒。
見他如此,霍光不由皺眉——中宮無人可遣了嗎?竟然派這樣一個人來?
然而,那個宦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