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孫,我也不留在王家了。”霍光淡淡地道,“君雖然先兄的舊屬,但是,也並非親軍部曲,將曾孫留在王家。我不放心!”
“……大將軍!”王莽吃力地呼喚。
“君對曾孫也沒有太多的心思。”霍光卻不為所動,“君家上下……君又能保證什麼?”
王莽的妻子卻忽然開口:“大將軍有所令,妾定然拼死從令。”
霍光一怔,隨即就聽到王莽的聲音:“大將軍……臣……臣家……之人……定……定拼死……”
“是想將功贖過?”霍光勾起唇角,問得冷漠。
“漢律及諸令皆沒有此條!”霍光冷冷地言道,隨即又道:“即便有此條,稚叔敢往曾孫身上聯想,光卻不敢有半分心思!”
這一次,內臥之中,再沒有聲音,半晌才聽到御婢驚恐的呼聲:“吾君!”
王莽的妻子惶然地奔向那道隔門,霍光卻是又嘆了一口氣,再次重複一遍之前所說的話:“稚叔,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說完,霍光再不理會耳室內與內臥中的狀況,轉身離開。
從正寢離開,霍家一干奴婢便護衛著霍光直奔自家的車馬所在。
同一時間,馮子都正在輜車旁跟車上的劉病已瞪眼,心中不由閃過一個念頭——霍禹那個樣子絕對不止是天生的血統問題,肯定也與霍光的教養水準有關係!
劉病已不知道馮子都在想什麼,但是,看馮子都這個神色,卻是多少明白——自己方才所聽到的……的確是他所想的意思……
劉病已的臉色有些難看了:“大人要把我扔在這兒?”
馮子都立時滿頭冷汗,卻也不敢怠慢,連忙擺手,一迭聲地辯解:“曾孫想哪兒去了?大將軍便是把自己扔了,也不會扔了曾孫你的!”
劉病已抿了抿唇,垂下眼,卻再次道:“我要見大人!”
——又來了!
馮子都頭痛非常——從方才自己一不留神說漏嘴,這位公子便不停地要見霍光!
馮子都哪裡敢同意?
——王莽患得的疫症,王家上下,王莽的妻妾子女雖然沒有人患病,但是,奴婢、私屬中染疫不在少數。
——王家如今絕對是危險之地!
——好不容易把劉病已從正寢帶出來……再把他送回去見霍光?
——沒事也就罷了!若是萬一,這位公子有個什麼不對勁……
馮子都想想都覺得膽寒。
其實,這些顧慮,馮子都方才已經對劉病已都說明白了,可是,劉病已聽是聽了,一轉頭,又重提原話……
——之前,他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這位公子也會如此無理取鬧?
——在霍光面前,他敢如此?
——絕對是看他好欺負!
馮子都心裡委屈得要命,卻又不敢對劉病已太過強硬——自己被劉病已欺負,總會過自己去欺負劉病已……
——誰讓他是霍家的奴婢?
因此,再頭痛,再委屈,再不耐煩……馮子都也只能以溫和的語氣對劉病已道:“曾孫,大將軍待會兒就過來了……”
“我不信!”劉病已也是倔強的人,心中一旦認定了,就很難再改變。
這會兒,他認定霍光打算將自己扔在這個陌生的王家,哪裡會相信馮子都的說辭?
馮子都被截了話頭,也沒有太惱,只是笑道:“曾孫,大將軍肯定會來見你的!”
劉病已咬了咬牙——的確……霍光應該會親自交代他……
——只是……這一次……不太一樣吧……
想到之前在椒房殿的所見所聞,劉病已有些拿不準了。
“我現在就要見大人!”劉病已再次堅持。
——他還有話要對霍光說……
馮子都實在是沒有詞了,無可奈何地嘆息:“曾孫,君見了大將軍又如何?大將軍的決定豈會輕改?”
他實在不明白——劉病已想見霍光是什麼意思?
——不管其它的情況如何,事涉劉病已的安危,霍光的決定是很難改變的……至少……不會因為劉病已的願意與否就改變!
——劉病已真的不明白嗎?
劉病已很明白,但是,想到兮君,他不能不堅持:“我要見大人!”
馮子都嘆息,剛要說話,就聽到由遠及近的動靜,他再顧不得劉病已的意願,用力將他推進車輿,迅速關上車戶,執劍轉身,嚴陣以待。等看清是霍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