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在光祿勳屬下,子孺便當好好管教!”
張安世應得爽快,心下卻是不以為然——霍家這三個子嗣,除了霍山還有點樣子,霍禹與霍雲完全是不務正業,一心玩樂,簡直是糟塌“霍”這個姓!他不過是光祿勳,是他們的主官,管天管地,也管不著管教!
霍光也知道張安世素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倒也沒指望他真的替自己管教兒子與侄孫,這般說辭更多還是想讓霍禹與霍雲多少有點懼意,免得他們真的以為在外就無人能制服他們了。
霍禹與霍雲倒是真的怕霍光,在霍光面前,便只剩下唯唯應諾的膽子了。
見兩人態度如此“端正”,霍光也不好再說什麼,再者,這會兒,他也沒有心情教訓他們。
一行人將出椒房殿前二出闕時,霍光忽然止步,眾人也跟著停下,看著一臉猶豫的大將軍,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子孺……”霍光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猶豫之色已然盡褪,只剩一派淡漠平靜。
“臣在。”張安世輕聲卻也清楚地應了一聲。
霍光一字一字地認真吩咐:“皇后暴病,需靜養,從此時起,無我親書之令,任何人等不得出入椒房殿。”
張安世一怔,卻是沒有立刻應唯。
“子孺?”霍光挑眉相詢。
“任何人等?”張安世重複了一遍,想問什麼,卻又覺得不好出口。
霍光沒有等張安世再問什麼,而是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他要問什麼,眉角輕動,隨即便重重地點頭,十分肯定地回答:“任何人等!”
霍光知道張安世要問什麼——是不是包括皇帝……與皇帝的使者……
霍光的答案很清楚——是!
——無論如何,他會盡力保護這個外孫女!
——那麼,首先,他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保證她的無辜!
霍光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所有人在接觸他的目光時都惶然低頭,隨後便聽到霍光沉穩的聲音再度響起:“除了中宮侍醫為醫藥事,可以憑籍符出入椒房殿之外,外人不得入此闕,中宮諸人不得出此闕,一應起居必需之物皆由光祿勳郎官傳送遞!光祿勳!此事斷不得出半分差錯!”
“謹諾!”張安世立刻朗聲應下。
——這架勢……
——這麼坦然地封閉椒房殿……
所有人都有些驚訝了,但是,看看霍光的臉色,誰也不敢詢問。
這個時候,霍禹的特殊身份便再次起作用了。
“阿翁,兮君怎麼了?”霍禹不無擔憂地回頭望向椒房殿。
——竟是禁止所有人與中宮之人接觸的樣子。
霍禹並沒有想到其它,只是順理成章地想到了:“不會是疫吧……”
——何謂疫?民皆疾也。
——《淮南子》、《太史公書》都稱“寒暑,天地之氣也。若寒暑不時,****多疾役也。”
說白了就是瘟疫……
霍禹這話一出口,在場的諸人同時駭然,待回過神來,卻是神情不一。
——知道實情的,如張安世,實在是深感哭笑不得;不知道實情,卻多少明白局勢的,是深覺霍禹的猜測毫無道理,卻因害怕是真的,而又有些半信半疑;其它就是一些木訥愚鈍,聽大將軍之子如此說,便信了七分,不禁都害怕起來。
霍光的親衛中也有最後一類的,當即就有人進言——是不是召太醫過來為大將軍診視?
——畢竟霍光之前在椒房殿也待了不少時間……
也不能怪他們如此緊張——疫不同於尋常疾病,一旦患疫,便容易使近側之人也患上相同的病疫,難以扼止。
孝景皇帝后元元年五月,地動,上庸地動二十二日,隨後,大疫起,死者之多以致於棺價驟貴。次年正月,再次地動,一日三動。十月,大旱,衡山國、河東郡、雲中郡民疫……
這些距離今日,時間可能太久遠了,最近的……便是先帝徵和四年末到後元元年初那段時間,匈奴在處死李廣利之後,境內雨雪不絕達數月,牲畜死,人民疫病,谷稼不熟……
總而言之……疫……是很可怕的。
霍光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剛要說什麼,就聽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中郎將所言亦不無可能……”
義微站在幾步外,看著聞言怔忡的諸位將軍,淡然而言:“臣暫時無法斷言中宮之疾為何,故請大將軍暫封椒房。”
霍光一時也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