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好下場……
——至少,金日磾是知道孝武皇帝如何族了李家的……
——親則褻,親則怠,親則侮……
——近則不遜……
鄂邑長公主對金日磾的篤慎是深有好感的……至少,這位近臣自始至終都很清醒……
——當然,她的皇考在挑選近臣的眼光上……從來沒有出過錯!
看著上官桀閃爍的眼光,再看看上官安面無表情的樣子……
鄂邑長公主有些明白……她的皇考為什麼不曾將上官桀視為親信近臣了……
——無論霍光對劉弗陵有什麼心思……一直以為,霍光對上官家……都真的是沒說的……
——對上官安這個長婿,霍光栽培過、簡拔過……即使因皇后的事情,對之稍有不滿,也不曾在騎都尉、車騎將軍的授任上,為難過這個女婿……
——對上官桀這個姻親,霍光信任過,重用過……直到燕王劾奏的事情出來,他才收了上官桀的權力……在那之前,霍光休沐、告病……等等這般不便處理政務的時候,都是由上官桀代為處決一切事務的……
在鄂邑長公主看來,霍光對上官家絕對是仁至義盡了……
——即使如今這般情況……霍光要的也只是上官家的權力……
……說是讓上官桀跟上官安上書歸將軍與列侯之印……但是,按照大漢歷來的慣例,真的收回的只會是將軍印……列侯的金印是絕對不會重收的……
——畢竟,這並不是治上官桀與上官安的罪……
——霍光真的是十分顧及上官家的體面了……也許不無皇后的關係……但是,作為敵人……在這種時候,仍然能如此……
鄂邑長公主忍不住嘆息——難怪她的皇考會將大漢天子託負給霍光這麼一個異姓臣屬了……
有那麼一剎那,鄂邑長公主忽然不想與上官家聯手對付霍光了……
——若是與霍光好好談談……
不過,這個念頭真的是一閃而逝。
這會兒,鄂邑長公主想到霍光就會想到霍去病,想到霍去病就會想到衛氏,想到衛氏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她的長兄、大漢的皇太子……
——想到皇太子……會想到什麼?
——那一聲巫蠱引發的變亂……跟著就是……那個血色中,身影若隱若現的鉤弋夫人……
……想到鉤弋夫人……自然就會想到少年天子為生母所建的雲陵……
鄂邑長公主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有些流言是永遠不會傳入天子耳中的……
鄂邑長公主記得……自己曾在某處偶爾聽到隻言片語……
——雲陵是空的……
——鉤弋夫人……大漢當朝天子的生母……根本是屍骨無存……
……可怕的私語……
鄂邑長公主不敢聽……更不願記得……
……只是……有些話……聽過了……就忘不了……
更何況,她負責共養少年天子……姊弟之間談不上親密無間,卻也是極親近的……
只是看少年天子的偶爾言語與某些時候的神色舉止,鄂邑長公主便隱約猜到——當年那場變亂之中……少年天子那位周身充滿“神氣”的生母……絕對摻和了不少……
——且不說霍光的忠心有多少……便是他真的因為少年天子確係孝武皇帝所詔立的儲君,而願意獻上忠誠……只要鉤弋夫人真的參與過那些變亂……霍光的忠誠……便終於一日會被消磨殆盡的……
——那場變故是一根紮在心尖的刺……時時都在折磨每一個經歷過那些過去的人……
——連她的皇考都是如此……霍光會是例外嗎
——她與少帝難道能用自己的一切去賭……賭霍光會在忠誠消盡前完整地交出秉政之權……?
——她敢嗎?
——劉弗陵敢嗎?
當然……如果他們真的找到霍光,懇切交談……霍光也許會有所意動……可是……能維持多久?
……一旦事後,霍光改變主意了……
——金日磾不在了,上官桀不在了……誰還能稍稍制約一下霍光……
鄂邑長公主不諳政事,也不懂權術……但是,只要稍微想像一下,也能明白……那種情況下……她與她的弟弟……別說還擊……連一塊擋箭牌都不會有……
——那種情況下……那種大權在握的情況下……
——霍光對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