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霍光:“大將軍是在想燕王?”
霍光毫不避諱地點頭:“被人窺探的感覺很可不是很好。”
杜延年不由失笑,讓三人同時看向他,他連忙擺手:“只是覺得……頗有幾分螳螂捕蠶,黃雀在後的意思……”
“還是內訌!”張安世冷著臉補了一句。
霍光不由也笑了:“燕王……也許想效太宗孝文皇帝的故事……”
——滅諸呂后,諸功臣以少帝非孝惠子之由欲行廢立之事,幾乎商議後,議立了母族勢弱的代王,而當時,代王也是高帝尚在人世的諸子最年長一位,諸臣用的也是“立長”的名義。
——若是當今天子崩後無子,按太宗之例,自然應該是孝武皇帝諸子中,如今最年長的燕王即位。
在這裡的四個人,包括霍光都很清楚,燕王此舉也就是想讓天子與霍光徹底反目,更有可能的是,他最希望的是君臣二人兵戎相見,以少年天子的實力,絕對是一敗塗地,到那時,霍光除了另立新君,也別無他法了!
張安世不由出神,隨即深深地嘆息:“上也對燕王也不無期望吧……”他在禁中,與那位年少的天子也算接觸得比較多,自然也對其的境遇感到有些惋惜。
杜延年對此倒是沒有感覺,卻不由想起了另一件事:“其實……自從劾奏一事之後,上官家與燕王的聯絡倒是……更頻繁。”
這句話讓霍光與張安世他們同時一愣。
“……上官家?……燕王?”張安世一時沒有辦法將兩個詞聯絡到一起。
——上官家是天子的妻族……怎麼會與明顯覬覷帝位的諸侯王聯絡頻繁?
杜延年無奈地攤手:“大將軍與光祿勳事務繁忙,恐怕是隻注意他們為何聯絡,沒有關注他們的聯絡次數……”
——的確如此!
霍光與張安世不禁皺眉。
“雖然說功莫過於擁立……”霍光想不通,“但是,燕王能給上官傢什麼?一門兩侯,上官家還想如何?”
——非劉氏不王。
——對於非劉氏的大臣,列侯之爵已是封賞的頂點了!
——上官桀還想如何?
張安世與杜延年同樣想不通,倒是公孫遺很輕聲地說了一句:“大漢舊制,也曾封異姓為王。”
“不可能吧……”杜延年不敢置信。
——異姓諸侯王……哪是那麼容易的!
——功排首位的蕭相國也不過是封侯而已……
“……左將軍能相信?”杜延年覺得,即使燕王真的如此許諾,也不值得相信才對!
——畢竟,燕王也是高帝一脈。
張安世卻覺得很可能。
手指用力按著漆幾的邊緣,指甲已經泛白,張安世咬牙道:“想要讓人為己所用,總要讓人有所得,以上官家如今的權位……燕王能許的不多!”
最初的驚訝一過,霍光反倒比任何人都清醒,聽完兩人的議論,他冷笑:“何必那麼麻煩!單是當朝首席還不夠嗎?”
先帝指定的三位輔臣中,上官桀當時的秩位最高,乃是九卿之一的太僕,卻只得左將軍之位,三人中,席位最低。
——上官桀的太僕之位也是徵宛立功得來的,未必不以此為傲!
——原本居於己位之左的人全列於其右……
——滿心不甘……也是理所當然的!
聽著霍光冷漠的話語,三人除了點頭附和,沉默不語,還敢如何?
——當然,霍光也沒有說錯。
即使不論那些,只說上官家作為外戚,也該得到更顯赦的權位了。
——大漢素來是皇后父族重於帝舅之家,霍家不過是皇后的外祖父,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比上官家更顯赫……
即便已經交惡,霍光與上官桀畢竟相識多年,彼此知之甚深,因此,上官桀的想法,霍光多少都猜到七八分。
——經歷過上次的事情,上官桀怎麼還敢把籌碼全壓在天子的身上。
——很顯然,年少的天子與兄長有相似的想法。
——更希望霍家與上官家拼個你死我活!
——都想坐收漁人之利啊!
“這麼說……”杜延年深思著,“此事的確要好好想想了!”
——誰是漁?誰是魚?
這種複雜的情勢下,決斷不能不慎,也不能拖延……
——的確讓人為難!
(淚~~~~我必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