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擁立之功,可是,他不敢選擇——選對了固然是飛黃騰達、惠及後世,選錯了呢?那就是族滅之罪!
——他不敢!
因此,眼見鄂邑長公主臉色已是難堪之極,神色更是沉鬱不定,徐仁生怕她一時激怒,當即逼著他表態,連忙轉著心思,迅速開口:“長主須知,少府不同其它府寺,事關至尊與諸貴人,因此制度最是嚴明,臣今日便是依言通融,未見上詔即奉上書令,掖庭署也可拒受此亂命!”
他十分無可奈何地望著長公主:“掖庭署等內官不過是文屬少府,臣並無權強令內官諸長令丞。”
鄂邑長公主的怒意稍歇,看了看這位丞相愛婿的恭敬姿態,心中愈發肯定這對翁婿是一個心思——謹小慎微,不願惹事!
抿了抿微微發乾的嘴唇,鄂邑長公主淡淡地言道:“依少府的話,除非主上,任何人都沒辦法處置禁中事務了?”
徐仁訝然搖頭:“自然不是!臣從未如此說過!”斬釘截鐵的否認之後,他很誠懇地長公主道:“禁中事務,權屬中宮。此外,東宮至尊,自然也有處分之權。”說著,他抬眼看了一下長公主,小心翼翼地建議:“長主若有中宮詔令,也是可以調閱的。”
鄂邑長公主的臉色立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是一言未發,沉吟片刻之後,她斷然地道:“掖庭受令與否,不必少府擔心,君但給書令即可!”
徐仁愣一下,卻也只能無奈地應諾。
他的話音方落,長公主的侍者便抬過一張書幾,上面整齊地擺放著筆、墨、簡、刀。徐仁的臉色立時十分難看,卻也只能提筆書寫。
寫了兩個字,徐仁忽然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對長公主道:“長主,臣以為……還是將掖庭令請來……比較好……”他說得十分含混,但是,眼睛一直盯著鄂邑長公主。
鄂邑長公主皺著眉,望了他一會兒,終於領會了他的意思——這事情還是不要鬧得太大為好。
雖然明白徐仁的建議沒有錯,但是,鄂邑長公主仍然感到十分惱火。
——他的意思也就是說掖庭署必然不會接受這份書令的。
勉強按捺下滿腹的惱意,鄂邑長公主僵硬地點了點頭,示意身邊的宦者前去傳話。
這時,徐仁又開口了:“還是少府丞前去……好一些……”
反正已經這樣了,鄂邑長公主也懶得在這些細節計較,沒有多想便點了頭,徐仁立刻擱下筆,去東廂尋少府丞,不過片刻工夫便重回正堂,在鄂邑長公主的注視下,一筆一劃地寫出一份完整的書令。
徐仁寫的是小篆,筆劃繁複,因此,他寫很慢,慢到張賀前來時,他才堪堪寫到最後一個字。
“臣賀拜見長公主。”張賀禮儀十分周到,起身後又向徐仁參禮。
徐仁剛剛寫完書令,將之交給長公主的婢女後,才與張賀見禮。
兩人都是一臉嚴肅,分列於繡幄兩側,態度恭敬。
鄂邑長公主並沒有立即開口,而將那份書令審視好遍才對張賀道:“張令屬下諸丞昨日對我的家令言,調閱籍冊要少府書令,並經張令允准……”
不待長公主說完,張賀便再次叩拜,誠懇地道:“制度如此,望長主勿惱諸丞。”
鄂邑長公主被他打斷了話語,臉色本就不好看,再聽他這般說,頓時覺得全身都不舒服,臉色一沉:“張令言重了。諸官丞忠於職守,我豈會惱怒?”
張賀連連道謝,鄂邑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再無心與他交談,隨手將那份書簡遞給侍女,示意她轉交張賀,同時不帶一絲情緒地道:“書令在此,煩張令將中宮籍冊送承光宮。”
張賀畢恭畢敬地接過書令,還沒有展冊,就聽鄂邑長公主如此說,不由微微一笑,並沒有應承,而是慢慢展開書令,認真地看了幾遍,才抬頭對長公主道:“長主,這份書令無法調閱主上與中宮的侍使籍冊。”
張賀很平靜地陳述,鄂邑長公主看了一眼肅手靜立的徐仁,淡淡地道:“為何?”
張賀沒有看少府,只是看長公主,微笑而言:“少府未奉詔。”
——公文制式自有定例,如他們一般經常使用的人,此許區別自然一看即明。
鄂邑長公主狠狠地瞪向徐仁,只可惜,徐仁以恭敬的姿態垂下目光,對她的注目只當自己沒有察覺,毫無反應。
“長主想查什麼?”
“沒……”
意外的問題,鄂邑長公主下意識就要回答,說了一個字才發覺那個聲音有異,循聲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