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戰友的感情還在,此時此刻我不僅對葉子是一點也恨不起,而且在心裡還對他有著一種深深的愧疚和同情。
也是,如果我要是不到山西榆次,把葉子江從他老家再叫回到部隊上,或者我不變著法子讓他和我一起調到內蒙的赤峰,那就不可能,更是不會發生現在那樣的悲劇了!可是目前的這種奇怨大懟已經由我劉若強一手給造成了,僅有悔恨和悲哀是註定彌補不了自己心靈上那永遠的缺憾。不由,我又回想起那天我去監獄裡看到葉子江時的那悲慘的一幕來……
葉子江一個人住在死牢裡,潔白的床單,潔白的牆壁,還有他那張枯黃的面孔。看管人員告訴我說,到今天為止葉子江已經是絕食第七天了,除了飲用少量的白開水之外;他是什麼也不吃。我還以為葉子江這是想來他一個自行了斷,原來他是以絕食為要挾,要求在最後的時刻來見一見自己的妻子和的孩子。監獄方很快就答應了葉子江的這一要求,並且也給葉蕙蘭發出了緊急掛號信。然而,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葉蕙蘭卻遲遲沒有帶著孩子趕到。是葉蕙蘭意識到情況不妙不敢前來呢,還是她在經濟上有著負擔,買不起通往這裡的車票?
我一走進了死牢的門就走向前,拉起了葉子江的手並緊緊地握了起來。但是葉子江卻戴著手銬和腳鐐,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死牢的床上看著我,只見他雙腮塌陷,臉色蒼白,唯有那雙轉動著的黑眼睛尚在證明他還活著。警衛員給我搬過一張椅子來,讓我坐在了葉子江的床前。我只是說了一句,葉子江,我劉若強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呀!就哽咽著什麼也說不下去了。在葉子江那靜如秋水的眼睛裡,這才漸漸湧地出了汪汪的淚水。葉子江激動地動了動,很想坐起來,我連忙把他扶起,並示意警衛員在他身後給他墊上了一床被子。
葉子江輕輕地咳嗽一聲,這才有氣無力地說,不,劉若強。這件事不能怪你,這是我葉子江命裡面早就註定的事情。我爸他早就說過,我還沒有出滿月的時候,我爺爺就喜歡我得不行,抱著我當街脹飽地就讓一個瞎子給我算了算命。沒有料到的是,那個瞎子守著那麼多街房和鄰居按照我的生辰八字掐著指頭算了算就說,我是屬命相剋,早晚是一個進菜市口的貨色。爺爺一聽接著就煩了,他不僅沒有給那個瞎子的算命錢,而且抱著我還守著所有的人,就當場賞了那個瞎子兩個響亮的耳光。可是現在要是看起來,那個瞎子算得是再準不過了。
我知道葉子江這是在臨死之前,用這種黑色的幽默來開我的心,可是事已至此了,任何好聽或都是安慰他的話,都將顯得蒼白無力。但該說的話我必須要說,於是我就對葉子江說,葉子江,我建議你不要絕食,耐心地吃上一點東西,就在這裡地好好地等著。我劉若強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了過來,我這就帶上司機開上部隊的車去山西榆次,去把葉蕙蘭和你的兩個孩子給你全部都接過來。
謝謝你,劉若強!非常遺憾的是剛才我已經接到了正式通知,後天就要對我行刑了。你就是開著飛機去,恐怕也接不回來葉蕙蘭和我的孩子了!我沒有想到葉子江說的是那樣平靜,就沒法再說什麼了,也只好再次握緊他的手又流下了滾滾的淚水。恰在這時監獄門被一個獄警從外面推開,只聽有人大聲喊道,葉子江,你的妻子和孩子看你來了!室內的人大愕,繼而又是大喜,所有的目光一起射向獄門。尤是葉子江,他拖著叮噹作響腳鐐和手銬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兩眼放射出奔放而熱盼的光芒。只見葉蕙蘭肩上揹著個大包,懷裡抱著他們的兒子,手裡牽著女兒就出現在牢房門內。
葉子江的女兒先是一愣,接著就沒命地叫了一聲爸爸,哭喊著撲到了葉子江的懷裡。葉蕙蘭步也幾步跑了過來,懷裡還抱著孩子的她一下子偎在葉子江身上,並流著嘩嘩的淚水,聲嘶力竭地大聲叫著,葉子江,你怎麼成這樣!你到底犯了什麼事,混到了這種地步?葉子江悲痛無奈地閉上眼睛,兩行淚水就嘩嘩地流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不由為這悲傷的一幕流下了悲傷的淚水,我是再也承受不了這種心靈上的摧殘和精神上的煎熬了,揮了揮臉上的淚水,就和警衛員以及司機小胡從這座死牢裡走了出來。
157、戰友離去黯然神傷與最後的摔跤
接下來我的腦子是一片空白,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總覺得魂魄好象正在漸漸地剝離開自己,自由自在地遨遊於宇宙之中。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監獄回來的,只知道我打了電話找來了幾個戰士,讓他們來幫著照顧一下葉子江的妻子和孩子。
這天傍晚我是躺在阿吉大媽的身邊,含淚水向她老人家講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