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霏霏的細雨。隨便吃上點東西后,老人從牆上拿下兩個蓑衣遞給我一個,並把唯一的斗笠也戴在了我的頭上。我把斗笠又戴在他的頭,上並關切地說,大爺,我好歹頭上還有一頂軍帽。你年紀大了,要是讓雨淋病了,那可不值得。你就放心吧,孩子,我有的是戴。說著,老人從床底下抽出個裝化肥的透明塑膠袋,從下面對摺起來,就戴在了頭上。
很快我和老人冒著小雨就一前一後地來到了鎮中心那泥濘的街道上。忽然間我突然意識到,我與老人已經結交有兩天了,至到現在我還不知他老人家的尊姓大名呢。於是我就客氣地問道,大爺,你老貴姓呀?我姓戰,叫戰長海。以前也是一個老兵,一打完了解放戰爭我就退役了。
小夥子,你別光笑呀,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樣的名字呢?我連忙對他說,大伯,我的名字叫劉若強。你說你叫什麼?!你的名字真的叫劉若強?老人突然站下來,吃驚地看著我。我剛想要問一問他為什麼對我的名字這麼吃驚,突然他又說,孩子,你趕快告訴我。你的名字真的叫劉若強?這還能有假?老人家,你要是再不相信,我這裡有士兵證。別別別,我相信,我非常相信!看上去老人家臉色僵硬,就象要哭。
我感到非常的意外,剛想問一問他老人家這是怎麼了,誰知老人家一下子就拉著我的手說,孩子,我知道你來這裡是來找誰了!走吧,我這就帶著你去找她。我感到非常的奇怪,就問他,大伯,我們不是去鎮東邊部隊野戰醫院嗎,你拉著我往西邊走幹什麼?我說小夥子,你還問什麼呀?你只是老老實實地跟著我走,就行了。老人雖然說已經鬆開了我的手,但是他卻頭也不回地仍舊是一個勁地在雨中帶著我往西邊走。沒有辦法,我也只好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時雨越下越大,還颳起了呼呼的大風,大風把老人頭上的塑膠子袋刮跑了。可是老人家卻毫不顧及,依舊大步地帶我向鎮的西邊走去。我跑出去,就在田野裡揀起了被風颳跑的塑膠袋,試圖追上去給老人戴上。可是我卻沒有趕上一直走在前面的老人。
雨水中的鎮西邊有著一大片白茫茫的樹林,我還真是有些弄不明白,老人領我來這幹什麼!穿過這片樹林之後,前面就出現了一座烈士陵園,濛濛細雨之中只見這座烈士陵園顯得簡陋肅穆,既沒有松柏,也沒有高大的鐫刻有“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的巨大石碑,只有幾根樹木搭起來的大門,大門上有一塊長長的森牌子,只見上面寫著“馬關自衛反擊戰革命烈士陵園”十幾個大字。我的心不由一緊,莫非赫小琴她已經……但是我轉念一想,這又是不可能的,因為老人已經說過,他根本就不認識赫小琴!可是老人突然領著我來這裡幹什麼呢?很快,老人家在雨水之中就把我領到了一座透著雨水的新墳前。
我不由下意識看了看墳墓前那塊小小墓碑,只見上面淺淺地鐫刻著:“革命烈士張小琴之墓”。我立即明白過來,赫小琴的父母離婚後,她一直和她的媽媽住在一起,所以說她在部隊上的正式用名很有可能就是張小琴!我的身心是再也承受不了這一致命的打擊了,衝著這座嶄新墳墓便雙膝一軟跪在了泥濘的土地上,悽慘而絕望地叫了一聲小琴,就號啕大哭了起來……
劉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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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自衛戰中的女擔架隊長及特殊的父女情
親愛的玉芳:
接下來你一定很想知道,赫小琴是怎樣在這次自衛反擊戰中犧牲的,那個老人又怎麼又是怎樣如此地熟悉赫小琴?根據後來老人慢慢對我那一一地講述,接下來我就把赫小琴在馬關所發生的一切情況,用書信的形式告訴你。
叫戰長海的老人所帶領的那支鎮上擔架隊,實際上也只是地方政府為擁軍而組織來的第二擔架梯隊,也就是說戰火連天的戰場他們一般是不會上去的。直接到戰場上搶救傷員的是第一梯隊抬擔架隊,全都由野戰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們組成的,赫小琴恰恰就是在這支擔架隊裡既當擔架隊員,又肩負戰場救護傷員這一雙重責任的第一擔架梯隊中的隊長。當赫小琴輾轉來到了這家野戰醫院的時候,能上手術檯進行搶救的外科醫生已經全都滿員了。正巧需要有一個即能搶救傷員又能擔任擔架員的外科醫生來領導這支擔架隊。所以,已經把自己豁出去的赫小琴二話沒說,就勇敢地擔當起了這一重要職責。本來院方是想讓一個男醫生來擔當這一角色的,可是一直沒有這種合適的人選,戰爭來臨也只好如此。
正常情況之下赫小琴指揮第一梯隊從戰場上搶救下傷員來,經過簡單的處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