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結婚。可是沒想到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們師部卻接到了來自內蒙古喀喇沁旗政府和旗民政局發過來的一封電報。
這封長長的電報上向我們聲稱,你們部隊上的烈士容達貢家中出現了一種難以逾越的困難和非常特殊的家庭危機,希望你們部隊上趕快派人前來,與我們當地民政局和政府機關共同協商解決!我的心裡很快就明白,去年容達貢家裡的牲畜遭受到了嚴重的雪災,容達貢的犧牲肯定是對他的母親阿吉大媽是一種摧殘和傷害,很難說她老人家不會因之而病倒。這邊疆而來的災難,肯定也會讓剛剛生過孩子的阿達梅林肯定是苦不堪言,而且更是難以承受。再說,對越自衛反擊戰之前我已經答應過容達貢,戰爭結束了之後,我要到喀喇沁大草原看一看他的阿媽,也去看一看他的妻子阿達梅林。既然是這樣,玉芳,那我還是先把容達貢家裡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再回燕春去與你結婚吧。
主意一定,我接著就來到了師部。沒有想到的是陳政委和賀師長正在師部裡商量著這件事,兩個人一見到進來的是我,立即明就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劉若強,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別的戰士去喀喇沁,你還是安心地回家和你的物件去結婚吧。我連忙說,賀師長,我認為這件事還是我劉若強去最為合適。為什麼?陳政委有些不解地反問我。我說,因為在容達貢犧牲之前,我和他曾經有過一個明確的約定,不管是誰在這場戰爭中犧牲了,活下來的就要去對方去看一看對方父母或者是妻子。在這個問題上我不能負容達貢,所以說這次到喀喇沁,我劉若強是最有資格前去!
其實,我們師部也覺得你去最為合適。可是這樣一來,那就要耽誤你回家結婚的這件大事了。見陳政委和賀師長答應下來,我連忙說,為了能讓我們所有人的心在大戰之後都能從真正意義上安穩下來,我就是推遲上十年再回家結婚,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實在是對不起,玉芳,我也只好再次拖延和你結婚了。我必須要這樣去做,因為種種跡象已經表明,很難說不是容達貢的表哥吉格爾特去勾引阿達梅林,從而這才使容達貢的家庭出現了所謂的特殊危機!但這畢竟是牽扯到情感和婚姻上的大事,況且他們還都是少數民族,我就是過去了能把這些事擺平嗎?我不由猶豫了起來。但是想一想死去的容達貢,再想一想自殺的邵建南,更想一想交換回國的葉子江,這件事就是再難再險,我劉若強必須要去喀喇沁!於是我,是懷著一種非常複雜而熱熱的心情,從廣東登上了北去的火車。
劉若強
。 想看書來
129、喀喇沁旗民政局裡的羊背子
親愛的玉芳:
您好!我所乘坐的火車到達赤峰市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夜裡了,想不到在這裡下車的只有十幾個人,冷冷清清。我檢票出了站之後,車站廣場上幾乎就沒有什麼人。因為早就聽人說,從赤峰要是到喀喇沁旗還要有幾十裡的路程要坐好幾個小時汽車。所以我也只好接著在火車站附近找到上一家旅館就住了下來。現在的南方已經是柳絮輕揚鵝黃滿枝的春天了,然而在赤峰卻依舊是冰雪蔽地寒風刺骨。我一下火車就感到透心的冷,好在我來的這家小旅館的坑上燒得熱乎乎,累累的身子在熱坑上這麼一躺,那感覺還真像幼時倒在母親懷抱裡一樣,有著一種釅釅的溫暖與愜意。
當第二天早上我乘上最早的一班公共汽車,趕到喀喇沁旗民政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的十點五分了。旗民政局的局長巴恩一聽到我是容達貢的戰友,而且還是接到他們發去的電報後千里迢迢地從廣東趕過來的,他那圓圓方方的臉立即透出了醉人的笑容。他走上來緊緊握著我的手說,那你一定和容達貢一樣,也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了?歡迎,歡迎!說著,他從桌子上的竹皮熱水瓶裡,非常熱情地給就我倒上了一碗濃濃的奶茶。
我連忙道了一聲謝,接過那碗奶茶,就不涼不熱地喝了下去。同志,為了歡迎你,今天我就請你來吃“羊背子”。還沒有等我有所反應,巴恩就用蒙語從外間喊進了一個人來,叮囑了他幾句什麼。那個人立即痛快地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我一看民政局的工作這樣繁忙,就準備先去容達貢家去一趟。沒有料到巴恩卻說,這事先不忙,還是等吃完“羊背子”,我們再一起到容達貢家也不遲。
一看也確實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我也就沒有推辭。然而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剛才被巴恩喊進來的那個年輕人一會的功夫就牽著一隻羊來到民政局大院。兩個人把我撂在了辦公室,在院子架上一口大鍋,綰了綰袖子,宰羊剝皮,就有條不紊地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