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散的清廷官員和綠營軍兵無關。
白正理出洋日久,對南北人心形勢很陌生,看著這些跟官府搭不上邊的讀書人和民人,他一臉難以置信:“我們可是自己人是來光復華夏,解救你們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個秀才一口唾沫吐了過來:“南蠻!休想壞了我儒夏道統!”
另一個硬氣的民人也道:“咱們日子過得好好的要誰來救!?”
還有民人道:“你們南蠻要興留辮不留頭,還要掘人祖墳行妖法搜魂,傷天害理的事,在南面還嫌幹得不夠,現在又要禍害我們江南人了!”
其他民人都大義凜然地應和道:“前些日子,殺了那麼多遭你們禍害的讀書人,就是萬歲爺看透了你們的伎倆,別想再騙住我們!”
孟松海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向之前在江南行事的劉松定卻不想劉松定也是一臉驚詫,顯然還沒搞明白,不過短短几月為何江南人心就變得如此陌生。
三個人正為怎麼處置這些人頭痛,卻見定海縣城方向煙塵四起喧囂沖天,不多時,守城的一營伏波軍倉皇退卻下來氣得白正理掏出月雷銃,就想把跑在最前面的營指揮就地正法。
當初打定海縣城定海城守營和港口炮臺四五百人,僅僅只有微弱抵抗,定海鎮標更龜縮在普陀不敢動彈。
眼下綠營大舉進攻,白正理等人居然一點、訊息都沒收
到,甚至縣城都沒聽到什麼槍聲,守城的這一營六百伏波軍就跑回來了,什麼時候伏波軍也成了綠營那般豆腐兵!?
那個營指揮眼見白正理拔槍,趕緊搖手道:“那不是清兵,是…”
如山呼喊正從城門方向湧出“‘救義士,,、“殺南蠻”的口號清晰入耳,接著是成千上萬民人衝出城門,朝著港口洶湧而來。
白正理也驚呆了,那是老百姓啊,怪不得手下的兵不敢開槍,只是退出了縣城。
劉松定一嘴牙咬得格格作響:“準是受了韃子官的蠱『惑』!才把咱們視作仇敵!”
孟松海臉『色』青白變幻了一陣,冷聲道:“伏波軍,列陣!”
退下來的伏波軍官兵震驚地看向孟松海,孟松海如噬人般地回瞪過去,咆哮道:“這是命令!”
官兵們再沒二話,老老實實地列陣裝彈,可人人臉上都是不忍。
白正理卻一把扯過了孟松海:“那是民人!”
孟松海搖頭:“現在他們是敵人!,,
白正理跺腳:“你們天刑社就這德『性』!不行!等下絕不是戰爭,而是屠殺!你我名聲還是其次,以後江南人要怎麼看我們英華!?”
孟松海已是一臉赤紅:“天刑社怎麼了?換了你這聖武會來號令,是不是還要繳槍,等著這些人來殺!?”
兩人正跳腳對罵,劉松定喊出了聲:“鳴槍示誓!槍口抬高!”
蓬蓬排槍響起,上
萬民人離港口外這道薄薄防線只有幾十丈遠,卻如『潮』水撞上無形礁石,猛然一僵,接著丟下零零星星被踩踏致傷的可憐人,『潮』水轟然倒卷而回,還夾雜著“南蠻開槍了”、“殺人了”的驚呼。
孟松海、白正理和劉松定以及數百伏波軍官兵呆呆看著人『潮』來回,聽著那沖天呼聲,就覺心口難受得快要炸開。
定海縣城丟了,清兵水師馬上就要來,如果再遭定海鎮標從陸地兩面夾擊,這樂子就大了。孟松海等人不得不將部隊緊急撤上戰艦,如喪家之犬一般退出了定海。
舵臺上,孟松海將八角帽一摔在地,破口大罵:“這是他媽什麼回事!”
定海縣城,鑼鼓震天,定海知縣一臉ji動紅暈,在縣衙裡ji情而就一份帖子。
“我定海軍民,同仇敵恍,奮勇爭先,與南蠻戰於城下。直戰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仰聖上洪福,我大清國氣鼎沸,南蠻便有鉅艦大炮,也被我軍民殺得潰不成軍,血肉盈野。
“定海大捷”就這麼出爐了,知縣報說殺了三十名南蠻賊軍,知府的帖子報說殺了三百名,當這份捷報到了浙江巡撫衙門時,範時捷正臉『色』灰敗,心如枯槁。
他的水師大敗,敗得徹徹底底。
南蠻水師神通廣大,竟然全盤掌握了他那支水師的動靜,提前出港在舟山北面海域,對本要甕中捉鱉的奇軍來了記反偷襲。
不知道南蠻水師是吃什麼『藥』窮兇極惡連一艘艘板一個人都不放過,整整四十條戰船三千來號水師官兵,船隻逃回來三五條,人活下來兩三百,根本就是全軍覆沒。